长公主见笑了。”秦隐口吻温润道。 俞云双下颌微扬,想寻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靠着,只是檀香木的床柱毕竟十分坚硬,无论靠在何处,背后都硌得难受。 帷幔内的秦隐似是能看出俞云双的苦恼一般,层层白纱如潮水般流动,一个藤条编织的软枕便从帷幔中伸出,递到了俞云双的面前。 俞云双将藤枕接过,就着窗牖外照入室内的明媚光线打量了一番,开口道:“药枕?” “嗯。”秦隐重新靠回到自己的床头,“里面有决明子、苦荞皮和五味子,可以静气安神。你若是坐着不舒服,便靠着它罢。” “那本宫可要当心,莫要与你说着说着便睡着了。”俞云双打趣道。 “若是真的想睡,也需有高枕,才可无忧。”床榻上,秦隐勾了勾唇角,眸光有如一片繁星涌动的夜空,话锋一转问道,“长公主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即便他没有明说,俞云双却懂了,摇了摇头道:“此事本宫不打算亲自处理。” 秦隐一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确实是个好主意。” “与公子说话果然轻松。”俞云双道,而后笑意盈盈看向秦隐,但转念一想自己无论是什么神态,隔了一层帷幔后的他都看不到,便也收敛了笑意,缓缓道,“不过若是当时公子没有点出问题出在那熏香上,本宫也无法如此轻易地寻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我也只是对长公主当时所讲的新婚夫君暴毙一事心生好奇,才会多注意了些。”秦隐道,“今上能谋划出如此一石二鸟的方法,其实也算是个妙人。” “妙人?”俞云双的眸光一凝,摇头笑道,“也是,若本宫不是那个被算计之人,怕是也会如此认为。” 秦隐向前倾了倾身,开口问道:“长公主对于此事,怕是还无法释怀罢?” “那是必然。”俞云双坦然承认道,“任谁被自己的从小宠爱的弟弟算计,也不会如此快释然。” 秦隐闻言却沉默了。 俞云双侧头看向帐中,调侃道:“怎么,莫不是秦隐公子也有个如此的弟弟,所以感同身受?” 秦隐音色清朗道:“秦隐孑然一人,已然没什么亲人在世。” 秦隐说这话的口吻十分淡漠,却引得俞云双一阵唏嘘。俞云双与俞云宸和睦相处了十多年,关系却在先帝驾崩那日一朝破裂,如今这世上唯一的一个至亲之人处处针对于她,也不知道是自己这般辛苦一些,还是秦隐那般凄凉一些。 熏笼上的药壶虽然已经被人拿起,内室弥漫着的药香却久久没有散去,随着熏笼袅袅温热在屋内一层一层化开。俞云双靠在床脚的床柱上,而秦隐则靠在床头,两人之间隔着一道月白色的纱幕,一时间各怀心思,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俞云双梳理好了心情站起身来,将一直垫在背后的藤枕拿起,对着秦隐道:“你将蒙叔支走便是为了与本宫说这些?快些将药喝了罢,若是完全放凉了,对胃不好不说,药效也没有那般好了。” 帷幔却一丝起伏都没有,放在床沿的白釉瓷碗也没有被人重新拿起来。 俞云双转了转有些发僵的脖颈,见状诧异道:“难道你是真的怕苦?” “长公主这一路上虽然没有刻意隐瞒身份,但是如今毕竟身负淮陵侯世子一案,自然越少人知道长公主的身份越好。”秦隐说完,低咳了一声,这声咳与其说是因为病情,倒不如说是在掩饰尴尬,“我虽然确实有将蒙叔支开与长公主说几句话的心思在,但我若只是随口一说,蒙叔也不会这般容易地离开。” 俞云双红润柔软的指尖轻触着手中枝条柔韧的藤枕,失笑道:“原来如此,不过比起公子替本宫考虑这么多,本宫倒是觉得公子如此怕苦这件事更加有趣一些。” 秦隐撑着床榻坐直,听到俞云双的调侃,有些尴尬地侧过脸面向床榻的内侧。 俞云双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倒也不再打趣他,开口一本正经道:“不过还是多谢公子在殷城中为本宫瞒下身份。” 秦隐转回头来:“此事无需谢我,反正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再过不了几日,不只是殷城,只怕连凌安城都会传出淮陵侯世子在与长公主大婚当夜暴毙的消息。正如长公主所说,这般离奇的事情,坊间最爱流传。” 俞云双嘴角的笑意一僵:“我方才也只是调侃了你两句,你却处处将刀子往本宫心口上戳。” 从鼻腔间传来的轻笑声十分悦耳,沾染着满室的淡淡药香,风流无边。 俞云双纤长浓密的睫毛呼扇了两下,对着秦隐道:“其实本宫自从今日进了你的屋子便十分好奇,传闻中你无论见谁,中间都会隔一道屏风,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秦隐顿了顿,而后口吻半真半假道:“可能,是因为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