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达一行自北屋山返回营宅, 清点战场后发现虽有受伤,但并无人折损。前院右侧屋虽直接受到了攻击, 却基本没什么影响,反倒是后山的损失还大些。后山的两名警卫受了重伤,至今未醒, 苞米地里冲出的那黑衣人功夫不错,应该就是他伤了警卫,再潜伏于苞米地,伺机夺了齐韵。 吉达端坐桌前, 眉头紧锁, 心中疑虑不已。此次受袭,对方明显经过了精心准备, 右侧屋只是虚晃一枪,后山那黑衣人才是重点。黑衣人不仅躲过了后山警卫,还准确预判了自己的行进路线, 特意选择在那苞米地, 相当不开阔之地下手, 己方下马呈纵队前行,他便攻击队伍中部,并成功夺走齐韵。显见对方目标只有齐韵一人, 并不愿与自己纠缠,那么理应不是梁禛。且梁禛不缺人,真要行动,绝不会单枪匹马便来抢人。那么是朱成翊麽?朱成翊明明与青龙会商议好了明日的行动计划, 又闹今晚这出做甚?难道朱成翊已察觉青龙会有异,明日计划乃托词,今晚夺人才是实锤? 吉达越想越觉得是朱成翊发觉青龙会不妥,临时自行修改了计划。他连夜唤来王锵,将今夜情景一说,并告知他齐韵已被黑衣人夺走。 王锵傻眼了,他自己也有些闹不明白了,朱成翊什么时候发觉自己不妥的?难道是发觉自己来吉达处?不应该啊,每次自己来见吉达,皆有留意身后情形,从未发现过什么异样。不过既然吉达质了疑,明日之事还是得重新讨论为宜。于是王锵朝吉达深深一揖,“既然情况有变,小民与将军之计划理应再做变化,不知将军有何打算?” 吉达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深深低吟一阵,“明日一早,你便主动联系朱成翊,莫要等到傍晚,如若他告诉你,他已救回齐韵,则说明他依然没有与你一刀两断之心。如若他什么都不说……那朱成翊多半想哄骗你我去那徊马荡后,自己抽身离开逃命去,抑或他已于徊马荡做了埋伏,欲行惩戒。”言罢他顿了顿。 “亦有可能营救齐韵一事确非朱成翊所为,而是另有其人……无论如何,明日你便牢牢跟着朱成翊,勿要使其落单,且令他与白音分开,咱们见机行事。如若咱们已然暴露,则顺势捉了朱成翊,杀了白音,咱们再慢慢考虑如何摆脱梁禛回到大宁。如若咱们尚未暴露,则你我分别来唱个黑红脸,我去截杀朱成翊,青龙会则去救下他……”王锵领命,自退下不提。 …… 朱成翊坐在窗前默默的望着窗外的明月出神,他已两日不能合眼了。明日便是与王锵约定的设计抓捕吉达的时间,捉住吉达便也能救出韵儿姑姑了,也不知姑姑现在怎样了…… 吉达信中说如若自己不应,则将齐韵充作营妓,这让他尤为受不了,若非王锵极力劝说自己与青龙会共进退,抓捕吉达,夺回齐韵,自己真快要撑不住了。希望韵儿姑姑一切安好!希望明日一切顺利!朱成翊对着月亮默默地许愿。 窗前出现一个高大人影,踱步来到灯下,是白音沉默刚毅的脸,“大公子,属下还是那句话,与青龙会合作不是不可以,咱们务必要留后手。明日徊马荡埋伏一事,大公子切勿参与,属下已知会过吴怀起,明日一到徊马荡,便领大公子去往左侧的思峰山,大公子万勿拒绝,属下自会与青龙会照旧依约行事。大公子于一侧亦可检视青龙会是否真的妥帖,有助于日后与之合作。 朱成翊目光沉沉,直视白音,良久不语,白音急拱手,“属下并非不愿救出齐姑娘,只是咱们不仅要救出齐姑娘,还得要保证自己还有命去保护齐姑娘!万不可顾头不顾尾!” 朱成翊恻然,低头压下心中激荡,上前一步扶直白音,“白音统领忠心一片,翊无以为谢,愿与吴怀起小将军一同埋伏于思峰山,如有异动,三发烟火棍为号,各自退往西北角的郭家庄……” …… 待梁禛悠然醒转已然午时,抬眼便见齐韵跪坐一旁替自己拆着一个荷包。齐韵抬眼,见梁禛醒转,忙赶至身旁,“奴伺候相公洗漱。” 给梁禛递过衣衫打扮妥帖,系腰带挂玉佩时,齐韵开口,“相公荷包里的香料多久没换过了?都没了味儿。奴当下没时间新做,便想给相公灌点新的香料进去。待回得开封,奴扯些锦缎,给相公新做一个可好?” 梁禛勾唇,往齐韵鬓发上蹭了蹭,“全凭韵儿做主……”待接过齐韵递过来的巾帕就要洁面时,梁禛随意说道,“今晚我公干,不回守备府了,韵儿勿要等我。” 齐韵心下一跳,锦衣卫可是要出手了?她自是知晓锦衣卫浩浩荡荡这么多人挤在守备府绝不是为了救自己一个女人的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