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朝他颈子下一塞。晏清源被她这一通摆弄,等她要走,忽捉住小手,半眯的眸光和归菀一对,他说道: “唔,小媳妇真听话。” 见他还有心情戏谑自己,归菀一把抽开,嘴里嗔道:“世子,你好好睡罢。” 晏清源笑笑,很快,呼吸轻缓,就是个熟睡的表情。外头天光亮了,归菀把灯吹灭,再走过来,见晏清源那张俊秀的脸如常,仔细打量,和当年在寿春城外的初见,似乎半点改变也无,□□的鼻管,清晰的唇峰,浓密的长睫,唯独那眉头,微微蹙着,仿佛睡梦中也没有放下心事。 她知道,他一睁眼,便又会是眸如星光,冲人笑时,却又远比星光还要明灿。 这文雅秀致的模样,怎么就是当初寿春城外遇见的那一场噩梦呢? 白驹过隙,日子过的真快。 归菀面上淡淡的,才把思绪一收,听外头似有低语,于是,轻手轻脚走出来,见是刘响,便说道: “世子刚睡下。” 刘响分明欲言又止,踮起脚,朝里张望了一番,面上的急色没怎么掩饰,归菀耳聪目明,早留意他神情有异,问道: “是堰口又出事了吗?” “哦,是,”刘响心不在焉,“陆姑娘,麻烦世子醒来知会我一声,我就在这不走,等着。” 第155章 念奴娇(24) 一轮夏日,烈烈从东山喷薄而出。 似有感知,晏清源睁了眼,起身四下一寻,归菀正坐一旁缝着她自己的袍角,便一边提上靴子,一边笑问: “怎么,衣裳烂了?” 归菀一愣,把手中活计一放:“世子,你这才睡多久?”她那件袍子,是被野枣的荆棘刮破的,倒没什么打紧,目光高高低低一路追随着他,“刘扈从有事情找世子,还在外头等着呢。” 说着,就要替他把人叫进来,晏清源走过来,一按她肩膀,温柔笑笑: “你忙你的罢。” 他负手出来,刘响便把他朝前引去,看看附近无人,嗓子压得极低: “世子爷,那罗延失手了。” 说着,在晏清源那一道忽然晦暗下来的目光中把书函递了过去,等他看完,刘响一观他神情,风平浪静,可这底下的惊涛骇浪,刘响也是大约能猜的出的,小心开口: “世子爷,这事太蹊跷了,跟慕容大行台的死简直一样蹊跷。” 晏清源咀嚼着来函中的措辞,半晌,忽蔑然一笑:“这出戏,的确有意思,你替我写封回函,告诉那罗延,他不必来颍川了,在家协助丧事,再去知会小晏,让他准备奔丧罢。” 刘响犹自心惊:“世子爷,这后头的人胆子又大心又黑,你不准备彻查吗?” 晏清源眉心乍跳,薄唇抿了抿,一双眼睛里翻滚风云,他余光回瞥了眼后头大帐,里头还坐着个浑然不觉的陆归菀,想了一想,低声对刘响交待几句,掉头回来。 衣裳补好,归菀举在手里抖了两下,又摊在榻上,叠放整齐。忽瞥见枕头上粘了几根青丝,缠绕一处,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的,或者两者兼有,拈在掌心,很快分清了:喏,又细又软的肯定是自己的,那粗硬些的,是他的,归菀缠在指上,不知怎的,就吟哦出来: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此情此景,甚至这句诗,都发生过似的无比熟悉,归菀一时记不起,正要解开扔掉,被人从背后一揽,一股温热气息就压在了耳后,归菀顺势转过来,两手一抵: “怪热的,世子……” 晏清源用嘴扯下她衣裳,露出半个肩头,吻了又吻:“嗯,想谁在你这化为绕指柔?”归菀唯恐外头有人进来,哪有应对的心思,急道,“青天白日的,我不要。” 见她抗拒,晏清源不勉强,自己倒替她理好衣裳,盯着归菀,目光从眉眼到红唇,又从红唇到眉眼,过了个遍,看得归菀心里发毛: “世子?” 晏清源笑了一声,伸手,在她脸颊上轻抚了两下,拍拍她: “你听话。” 旁逸斜出这么一句,归菀懵然,晏清源已经不理会她,径自朝外走去了。归菀忙跟上,拽住他一片衣袖: “世子,你又要去监工呀?我也去!” “你还去上瘾了?不累吗?”晏清源笑,把袖子不动声色从她手里挣回来,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