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答应他们可随我回朝麓城的时候,就已经是存心骗他们了?”阿追不委婉地问道。 嬴焕点点头没有否认。 “啧。”她啧啧嘴,叹了口气又看向他,“但你最终还是允许他们去朝麓城了——我在占卜中看到的。所以还是别白费这个周章了,平添一道不愉快,何必呢?” 嬴焕蓦地滞住,听她用这“卜而先知”的理由来劝,当真让他说不出半句辩驳的话。 依她的意思,此事左绕右绕还是会绕回原该有的点上,现下他如何“言而无信”都是白费功夫。 他沉吟了良久:“那须先让庄丞相着人去查,确定他们皆与弦国无关才可以。” 弦国?! 阿追眉头倏皱:“你什么意思?” “甘凡说是弦公让他来对我施邪术的。”他面无表情道。 阿追的心跳骤然变快,对这结果无半点防备,一时也不知该说点什么,更不敢想以两国实力之悬殊,弦国与戚国为敌会是个什么下场…… 她面色发白地看着他绕过案桌停在她面前,终于逼出一句:“不可能……” “嗯,我暂时也没有相信这胡话。”嬴焕抬手,手指从她侧颊上轻抚而下,“我为你可以不动弦公。彻查乌村的事,也劳你体谅我一下。” 他将话说得这样明白。 阿追惊意未消地慌忙点了点头:“我去……我去跟莫婆婆说明白。” “多谢。”戚王颔首,阿追几是下意识地就转身出去了。 戚王凝视着阿追微微发抖的背影,待得她离开后仍是兀自站了一会儿。 而后他叫了侍从来:“营里加强戒备。” “诺。”侍从抱拳应下,戚王眸色微凛,又道:“提防弦国的探子。” . 阿追和莫婆婆说了个大概,莫婆婆便对戚王的顾虑理解了,乌村众人便从主帐前各自散去,这场小小的动荡就此收场。 阿追却是回到自己帐中后过了好久,身上都还是寒涔涔的。 她缩在榻上,盖住被子又抱住枕头,兀自由着自己发了会儿抖,继而便怔怔地茫然起来。 仔细想想,并不知自己在怕什么。 一切都只是一点怀疑而已,这怀疑来得顺理成章,而且戚王并没有对她隐瞒什么。各国之间的局势如今这样复杂,他疑怀哥哥对戚国不利也好、疑乌村的人来路不明也罢,只消由着他查便是,查清楚了,怀疑自然会消去的。 可她就是心里头害怕,怕得不得了。好像下一瞬就要眼看着两国刀剑相向,弦国会在戚国骑兵的铁蹄下,尸横遍野。 阿追抱着枕头的胳膊一紧,狠狠闭上眼,一再跟自己说不该想这么多。她该信戚王的,他现下很在意她的想法,就算真到了要兵戈相向那一步,她也还可以为弦国说一说话。什么尸横遍野……不会的。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