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皇后说着,忽而沉吟一声,再次转向了皇帝道:“陛下,您看这——” 如果真是即墨勋掳劫走了殷桀,那么这个人就真是可恶,活该千刀万剐了他,但是他的身份特殊,要怎么处置,也只能是由皇帝来拿捏的。 皇帝略一思忖,颜玥忙道:“陛下,我们太子府和彭泽太子之间素无恩怨,而且婢妾也只是见到他在那皇庙里出没,毕竟事关两国,婢妾不敢轻言妄断,陛下是不是还是当面再向彭泽太子确认了他那边的说法再来论处此事的是非对错?” 从头到尾,她都是在客观的陈述事实,没有下过任何的断言。 这是她的聪明之处,她是殷绍的侍妾,如果她说了什么,皇帝会怎么想?只会以为是殷绍授意的吧?就算皇帝不会追究她什么,回头殷绍知道了,恐怕才要怀疑她的用心和整个事情的始末的。 颜玥的话,句句中肯,绝不逾矩。 皇帝的目光却忍不住忽而在她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高金立见状,就轻声提醒道:“陛下,御林军来报,已经命人赶去皇庙那边确认消息了,如果彭泽太子还留在那里的话,应该很开就会被请进宫来了。” 即墨勋去而复返?这件事,已经触了皇帝的逆鳞。 可是现在南塘方面的事情一直悬而未决,如果贸然和彭泽这边就起了什么冲突的话—— 区区一个彭泽,以北狄的国力,自是不会看在眼里,可一旦南塘方面趁火打劫的话,那就严重了。 皇帝的心中颇有顾虑,但是这些国事,他是不会和刘皇后之间来讨论计较的,于是就放下茶碗,起身道:“既然桀儿没事,那朕就先回去了,回头太子来了,把他叫过去见朕。” “是!”刘皇后起身相送,一直将他送出了宫门,“臣妾恭送皇上。” 皇帝也没传步辇,直接徒步朝自己的寝宫行去。 刘皇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他走的远了,才拢了拢衣领匆忙的又回了殿中。 彼时颜玥还跪在那里,刘皇后从她身边走过,一面招招手道:“你也别跪着了,起来吧。” “谢娘娘。”颜玥从善如流的站起身来。 这个时候,已经是四更天了。颜玥也是奇怪,她都带着殷桀进宫了,按理说殷绍那边也该很快得到消息赶来的。 “娘娘,太子殿下一直没有再传消息进宫吗?”想了想,颜玥忍不住的问道。 “是啊!”她这一说,刘皇后也是一愣,狐疑的抬头看向外面黑黢黢的夜色中。 “婢妾有些不放心,请娘娘容我告退,我还是亲自回府去把小殿下脱险的事情和殿下说一声吧。”颜玥道。 “也好。”刘皇后点头,顿了下,又看向后殿的方向,“桀儿怕是被惊吓的不轻,就不折腾他了,先让他留在本宫这里吧。” “是,那就辛苦娘娘了,婢妾告退。”颜玥此时也着实没有多余的精力把殷桀带在身边,行了礼就匆忙出了凤鸣宫,乘坐轿子出宫。 宝琴等在宫门那里的城门楼底下,一面焦灼不安的踱着步子,一面不时地扯着脖子张望,见到那顶小轿出来,她就忙是快步迎上去,亲自接了颜玥下轿,“小姐,怎么是您一个人出来了?长孙殿下呢?” “他今天留在宫里。”颜玥也不多言,宫门开启之后就带着她出了宫门。 等在外面的车夫赶紧从车辕上跳下来,颜玥回头看了眼远处的侍卫,这才神色肃然的对宝音两人道:“你们这边——” 宝音马上心领神会,“小姐和长孙殿下刚一进宫,宫里就有内侍过来问了,奴婢和朱六都是照小姐提前交代的说的,只说是彭泽太子的人所为,没有扯出怀王来。” “这就好。”颜玥满意的点头,当着那车夫朱六的面解释了一句,“没有当场拿住人,如果我们非要咬出怀王来,反而会叫皇上疑心是太子殿下的用心不纯。这件事,怀王不会自找麻烦的自主往身上揽,所以你们两个一定要把口风咬的严实了,知道吗?” “是,小的明白。” “奴婢知道了。” 得了两人的保证,颜玥才踩着垫脚凳上了车。 宝音爬上车,扶着她坐下,待到朱六驾车启程了,她方才神色凝重的看向了颜玥道:“小姐,您要刻意将怀王在此事当中要担的干系撇清,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其实从颜玥的角度来讲,她完全可以实话实说,把殷梁也一起供出来的,横竖她一个深宅妇人,那会懂得其中的牵扯?实话实说而已,殷绍还能追究她不成? 只是到时候殷绍要针对殷梁,殷梁也势必全力反击,两相争斗下来,结局就不会太好看了。殷梁勾结他国太子,又挟持皇长孙,足够他死的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