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狐狸,裴嘉宪也不会上裴靖的当。 “再等等吧。”他道。 初夏时节,本就是趁车出游的大好时机。太后特赐凤车予两位重孙,罗九宁和烨王妃也是有幸,能够趁坐一回太后娘娘的凤车。 这凤车的车轮的雕刻与装饰尤其精彩,其中心以象牙雕制成莲花的图案,车轮周围均衡地分布着象牙制成的镂空花图案,并间隔金丝镶嵌,沿着车轮的周长,上下两层密布着的几百粒宝石,更增添了珠光宝气的皇家风范。 车内一应扶手,但凡可能磕碰之处,全用小牛皮软包着,车体又宽广,俩孩子又是翻跟斗又是斗拳的,在车上玩了个不亦乐乎。 烨王妃昨儿一夜不曾睡好,今儿一早起来,又听说昨夜北宫差点进了刺客,连着神经紧绷了几天,这时候连话也不想说,倚着两只引枕便懒歪歪的斜躺着。 凤车出皇城,虽说从朱雀门到明德门,整条大街全部戒严,但正是因为戒严,长安城的百姓以为是太后出巡,各处路口上皆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阿宁昨夜睡的可好?”烨王妃懒歪歪的坐着,望着那绣着银菊的缂丝质纱帘外隐隐绰绰,如山如海的人头,有气无力的问罗九宁。 罗九宁一直盯着俩孩子,也是防着他们在玩的时候不小心,要一个碰了一个,漫不经心的应道:“我睡的很好,二嫂怎么瞧着不甚精神的样子?” 便是脾气再好的人,叫俩孩子闹上一夜也会火大,更何况烨王妃的脾气还不怎么好。 她道:“今夜咱们只怕还出不得宫,毕竟明儿是端午正日子,丽妃娘娘操持着,明儿有大宴。你瞧这撕不开的俩孩子,不如今夜,叫他们于你一道儿睡去?叫他们闹上一夜,只怕你也会与我一般,没什么精神。” 罗九宁笑道:“使得。” 小壮壮太憨,而裴琮又故意牵就他,俩人好的几乎要穿一条裤子了。 壮壮一听今夜还能跟哥哥一起睡,乐的扑过去就把裴琮给抱住了,亲了他一脸的口水,裴琮一边嫌弃的揩着,一边也往壮壮脸上吐着口水,俩人打了个不亦乐呼。 “冤啦,太后娘娘,冤啦,求您给臣妇作主哇。”才到青龙寺外,俩妯娌才准备要下马车,外面一个女人撕声裂肺的叫着。 烨王妃早知道太后和皇上要考验自己,一听外面有人在叫,也知这只怕是皇上派来的人,立刻就来了精神:“王少使,外头是发生了什么事,何人在此喊冤?” 王少使,本名王婕,是北宫中的少使女官,也是太后钦点,来伴二位王妃出行的。 她上前奏道:“禀娘娘,是废太子妃佟氏的兄弟,佟谦之妻马氏,她言自己嫁予佟谦才不过三日,佟家便遭了抄家之祸,而她自已的娘家父亲马通,也不过区区一介朝奉郎,举家之力给她备的嫁妆,如今全叫官府查抄,她觉得冤屈,想要问官府讨回自己的嫁妆而无门,只能求助于两位王妃。” 太子妃佟氏被废,连带佟家一门上下全部被没入大狱,审判定罪之后,几乎举家流放了。 这位马氏,嫁人不过三日,虽说免了流放之刑,但一个妇人的嫁妆,通常来说,意味着一家子人半数的家产,真给抄没了,这马氏的后半生可就无着落了。 “阿宁,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办?”烨王妃不敢先出头,转而问罗九宁。 罗九宁向来是个不会拨尖抢先的,道:“马氏与咱们一般,皆是妇人,这是遇到难中了,才敢撞到咱们面前来,二嫂您说吧,此事该哪何办,我全听您的。” 烨王妃此时正想表现自己的胸怀与德才,遂道:“王少使,你去告诉那马氏,今儿我和肃王妃一起驾临青龙寺,是为了替太后上香而来,此事我们知道了。 再有,你命她暂且回去,等过会子,我自会派人上门,与她商议她这委屈该要如何来办。” 王少使听了,自然就去给那马氏回话儿了。 马氏之所以来,当然也是因为有人的指点,此时也不再胡搅蛮缠,带着个小丫头,就回家去了。 且说烨王妃下车之后,与罗九宁在大殿里同上了一柱香,俩人便分开了。 她唤来自己的贴身嬷嬷胡氏,在青龙寺后殿那樱花早落的树丛中缓缓走着,问这胡氏:“嬷嬷,你说马氏这事儿,该怎么办?” 胡氏道:“才嫁过去三日的新妻,就因为夫家祸罪,嫁妆就给官府抄了,这事儿自然是官府的不对。须知,官府就算抄家,也得问个缘由吧,这跟白抢有什么差别?” 烨王妃咬着牙就嘶起了气儿来:“但是,官府奉的可是皇上的谕令,而负责查抄佟家的人,正是咱们王爷呀。” 烨王是有名的雁过拨毛,铜碗豆上都能刮下二两黄金的主儿,说是他,这事儿就另当别论了。 胡氏一听,就害怕了:“那这事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