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何必问我银子从何而来?” “说吧,你为何如此好心的帮我?而且,你原本不是穷的连裤衩都没有吗,过了一年,怎的就如此有钱了?”罗承功肯定不会接银子,毕竟他虽才不过十五,毕竟也读了七八年的书了,书生那点清贫骨气,他总还是有的。 裴靖垂了垂眸子,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道:“去年,我父亲病了,为着守孝,我才无法来洛阳读书。如今父亲已死,我卖了家里的祖宅并田地,便是想着,当初你姐姐待我恩重如山,无论如何,总是想要见上你姐姐一面。这些钱,就当我还当初欠她的。” 罗承功犹还半信狐疑的,却也把银票接了过来,指着裴靖的鼻尖便道:“你最好记得清楚些,这些,可全是你欠我姐姐的。” 说碰上,他伸手扯了扯裴靖身上那件蓝布衣,道:“若我记得不差,这可是她亲手替你缝的。” 又踢了一脚裴靖的鞋面,他又道:“这也是她亲手替你衲的,她是个傻的,爱上了谁,总喜欢替谁衲鞋作袜的,而在你身上,她可真真儿是瞎了眼。” 待他走后,裴靖再回到自己的校舍,见舅舅佟谦恭腰站在廊下迎自己,冷冷瞪了他一眼,转身进门,却是一把重重的,就把门给阖上了。 * 却说罗九宁这厢,裴嘉宪虽不曾进来过,但内院之中没了宋绮,她的日子着实好过了许多。 而王伴月管上内院之后,曾经那些鸡毛狗糟的事情,瞬时也少了不少。 转眼便是半个月过去了,壮壮儿有乳母带着,长胖了许多,也长高了不少。苏嬷嬷亲手替他衲的虎头棉鞋并一整套儿的虎头棉袜,穿上之后,小家伙整个人都威风凛凛的,甭提有多可爱了。 既儿子在身边,罗九宁自然就想着,老老实实儿的窝冬便罢了。 只是,时日一天一天的过去,也不知道裴靖在外如何,已经叫裴嘉宪杀掉了否,她到底心中不安,只是奈何找不到机会出府。 不过,忽而这日,机会就来了。老祖宗宋金菊就病了。初时,不过是不思饮食,眠困到,身子沉,再后来,竟是连口水都控制不住,整日的涎涎欲睡。 太医们开了药方进来,灌进去了,老太太也能全给吐出来。 渐渐儿的,这老太太竟是个要仙去了的样子。 也是急的无处可求医,宋金菊又是个最怕死的,居然就求到了罗九宁这儿,看她那薄药的手艺,是否能替自己治治病。 虽说老太太一直以来,对罗九宁有诸多的苛待,但她对于这老太太,并没有多大的意见。 毕竟她是裴嘉宪的外祖母,而这天下间那个女人,愿意自己得意的大外孙子学秦王,娶个怀着身孕的赵姬回来的。 于是,罗九宁将胖乎乎的,正准备要学翻身,但总是因为穿的太厚实而翻过身来的小壮壮给拉起来,放他在床上翻爬着,命杏雨和苏秀,并奶妈几个团了孩子一起照看着,便去给宋金菊诊脉了。 如今老太太身边伺候着的,是郑姝。 比之宋绮,这郑姝温柔又聪明,又还有皇后娘家那么一重尊贵的身份,如今倒是深得宋金菊的喜爱。据说,她曾三番五次的求着裴嘉宪,让他换掉王伴月,好叫郑姝来掌中馈,不过裴嘉宪近来总是在外忙碌,连内院都不曾进来过,自然就更不曾答应过了。 见了罗九宁,郑姝连忙下拜:“妾身见过娘娘。” 罗九宁命她免了礼,净罢了手,便来替宋金菊诊脉了。 宋金菊的脉像很奇怪,又沉又滞,观看她的皮相,又蜡又黄的,表面瞧着是个胃口不开的症状,但因为屋子里天光太黯,到底看不甚清楚。 罗九宁于是吩咐丫头们把帘子都给拉开。 待到丫头们把帘子拉开,这时她才发现,老太太肌肤的蜡黄下面,还透着一层隐隐的青,尤其是整个嘴唇周围,显而易见的青透了。 这瞧着,其实是个食物中毒的样子。 罗九宁开了几味药,却在写药方的时候,却是故意加了一味:十足僵蚕。 府中御医徐院判接过药方来,正准备要去捉药,看到那味药引,十足僵蚕时却怔住了:“娘娘,咱们都知道的,向来蚕只有八足,这十足僵蚕,要从何而来?” 罗九宁笑道:“这十足僵蚕,想来徐院判也不曾见过,但我们陶家却是有的,只是因为药性强劲,不轻易给外人示罢了。不信的话,你将这幅方子带出去,送到我弟弟手中,他明儿自会捧着十足僵蚕前来。”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