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田贵枝尖细高亢的声音炸了开来:“刘玉凤,我可没说这样的话,你别往我头上泼脏水,我家彩霞才十四,还小呢,不着急定下来。” “十四?还有一个多月可就翻年了,过了年可不就十五了,这望林村过了十五六还没定下的可没几家姑娘。”黑脸妇人刘玉凤捂嘴轻笑,意有所指。 田贵枝粉白的脸立马沉了下来,那些过了十六还没定亲的姑娘,都是身有残疾或是名声不好,遭人嫌弃没人提亲的,她两眼恶狠狠地瞪着对面叫道:“你啥意思啊?你个臭嘴婆娘,拿我家彩霞和那些个比,小心我撕烂你的臭嘴。” “我能有啥意思,你自个心思不正想攀高枝还不许人家说啊。”刘玉凤满不在意的咧嘴直笑,“你三番两次的跑镇上不就为这事,你当别人不知道呀。” 田贵枝心下一惊,为了让彩霞能嫁到镇上,自己花钱托镇上的王婆子留意人选,可想要嫁到镇上哪有那么容易,略微有些家产的人家谁会乐意娶个对自家无益的农家女,王婆子打探数月,也只有死了老婆的鳏夫和跛了腿的小贩略为有意,可田贵枝不死心,她年轻那会儿没能嫁到镇上,她的女儿总要再试上一试,所以有阵子频繁来往于镇上,但,每次她都很小心,这刘玉凤是怎么知道的? “你个臭女人,瞎说什么,坏了我家彩霞的名声我和你没完。”田贵枝掩下心里的不安,死盯着刘玉凤恨恨说道。 “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呵呵。”刘玉凤挑眉轻笑,她娘家二姐不止一回的瞧见这田贵枝拉着镇上说媒的王婆子,略微一想便知道田贵枝打的什么算盘,但她没继续说下去,同在一个村里待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得罪狠了可就成仇人了,不值当。 田贵枝惊疑不定的看着刘玉凤几眼,绞着双手强自镇定,勉强应了一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两方停战熄火,看热闹的纷纷转头移开视线,珍珠倚靠着老神在在的王氏暗自好笑,她这奶奶挺賊,这田贵枝碎嘴话又多,话题要是一直绕着珍珠的新衣可就没完没了,王氏话锋一转便把火引到了田贵枝自己的身上。 官道两旁积雪深厚,道路中间车痕遍布,一片狼藉。 牛车一路摇摇晃晃到了城门,众人已被清晨的寒风吹得瑟瑟发抖,下了牛车付了车钱各自散开。 街道两旁到处积雪成堆,青砖铺制的大街浸湿却干净,与城外泥泞的道路形成鲜明的对比。 “珍珠,你说咱们……去哪?”王氏略显紧张,不由挨着珍珠小声的问道。 “先去十里香吧,咱们和他们熟悉些,先看看他们的意思。”珍珠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咱们先去卖蘑菇,再试着卖别的。” 王氏点头,“上次那个张掌柜看着挺利爽,咱们可以先探探口气。” 大雪初晴,天气依旧寒冷,街上行人不算太多,珍珠三人转过街口,朝巷子走去。 十里香的后门掩着,胡长林踌躇不敢上前,珍珠见状往前几步轻声扣门。 “谁呀?” “你好,我们是望林村的,找张掌柜。”悦耳柔嫩的女童声回响在平静的院落里。 院内声音顿了顿,“吱呀”一声,门口开了半扇。 “哦,是你们呀,今天又有兔子卖?”开门的小哥挺眼熟,便是上次从里屋取钱出来的小伙计。 “嘿嘿,不是,兔子还需过些时日,这个秋天晒干的蘑菇,不知你们掌柜收不收?”胡长林脸上堆起笑容,小声问道。 “收的,收的,冬季果蔬稀缺,我们掌柜求之不得,快进来吧。”伙计热情的招呼,“你们稍等,张掌柜一会儿就来。” 说完,“噔噔噔”的跑了进去。 “好,好,谢谢小哥。”胡长林连生应道。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