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他基本痊愈,漆黑的夜晚,敲昏了守门的小厮,从后院的围墙爬了出去。 罗璟和大哥罗睿一样从小习武,可罗睿习武刻苦认真,罗璟却在祖母和母亲的宠溺维护下,总是耍小聪明偷懒,在武道上从不用心,因而学了许久却只是半桶水的水平,比普通人只强上那么一点。 当然,亏了他这半吊子的水平,才勉强爬过了富商后院的高墙。 害怕富商发现他逃跑后追赶,他连夜赶到了城门口,天一亮就急冲冲的出了城,他从富商家顺了个银勺子,靠着这个,一路磕磕盼盼的向南走了五天,可惜,他虽聪明却从未自己出过远门,没有钱财观念的后果就是,刚走到太平镇,典当了银勺子的银子就花光了。 没钱,不能住客栈,不能吃饭,他懵懵懂懂的在街头徘徊几天,饿得两眼泛绿,一户普通人家的妇人见他可怜,给了他一个馒头,他饿得两眼昏花,顾不上伤不伤自尊,罗家就剩下他和大哥了,他娘豁出了性命就为了救他,他不能死,他也不想死,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许是他长得不似流浪儿那般龌蹉脏乱,时不时的总有妇人怜悯施舍,后来虽然一直没吃饱饭,可到底也没饿死。 这样,却引来了街口几个乞讨的流浪儿不满,认为他抢了他们的地盘,几人联合起来把他堵在巷子里,他虽有些功夫底子,可到底架不住他们人多,几次下来是伤痕累累,最狠的一次就是踩断了他的左腿。 那锥心的断骨之痛,他如今都清晰的记得。 “玉生。”清脆悦耳的声音唤回罗璟的心神,往声音的方向望去,纤弱的女孩端着盆热气腾腾的水走了进来。 罗璟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孩,要不是她们一家,现在的他,怕是已经是乱坟岗上的一具尸体了吧。 “你平躺着,把头放在床边,我好给你洗洗头。”珍珠没注意他复杂的神情,注意都放在手里的热水上。 放好热水,珍珠又跑到正屋拿了个高凳。 “……,我,自己洗吧?”罗璟唇角轻动犹豫着说道。 “你老实躺着,浑身都是伤,别瞎动,一会儿伤口该崩开了,来,平躺着,把头伸出床沿。”拍拍床边,珍珠不自觉的用上了管教平安的口气,拨开床边的褥子,垫上一块干净的巾子。 “嗯,就这样,好,别动了啊。”一手托着他的脑袋,一手开始揉搓头发,盆里她已经提前放好了皂角,想着只需多搓几遍应该就行了。 罗璟僵直着脖子不敢乱动,辗转逃亡的这段时间,除了偶尔在河畔沟渠略为梳洗,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的清洗过头发了,满头的污垢让沉默着的罗璟尴尬不已,脸上也升起了可疑的暗红,女孩托着他的头一遍遍清洗着,纤细的小手来回的划过头皮,轻柔的指腹从上而下,罗璟眼中倒映着女孩认真的小脸,心头划过阵阵异样,不自觉的,紧绷着的脸渐渐柔和下来。 此时的珍珠没有注意罗璟细微的表情,她眉头轻皱嫌弃的看着满盆的乌黑,心里吐槽不已,真是太脏了,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头发了,好在,没长虱子,要不非把他头发全剪光不可,珍珠恶狠狠地在想着。 手依旧不停来回的揉搓着,直至发根略显干净,绞干头发,把头往床沿推了推,“你先这样待一会儿,我先去换盆水。”不等他回答,端起污水快步走了出去。 庆幸的是她烧了整锅的热水,等换到第三盆水的时候,罗璟的头发终于算是洗干净了,拿起铺垫在他头底的巾子细细的给他绞干头发,绞着绞着,珍珠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丫鬟般,心想:这家伙落魄前,应该都是丫鬟帮洗的头吧,难怪他一脸理所当然的,真把她当丫鬟使唤了吧。 这样一想,瞄了一眼平静不语的罗璟,越发的觉得她想得没错,于是,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看着半干的头发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