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 这回奉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低着头,红着脸,心里面却是甜滋滋的。 那小头目看看奉书,见仍是大姑娘打扮,却是满脸藏不住的娇羞,心里觉得大约是私奔潜逃,对杜浒的“看大夫”的理由便也不太信了,问道:“是什么病那么紧急……” 话没说完,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汉子缓步走来,那人生得面白须长,摇一把羽扇,厉声道:“慢着!兀那汉子,你说的是实话不是?对岸已经让官军驻上兵了,一片木板都不许下水,你们又是如何过的江?莫不是官军故意放过来的?你且说清楚,你们前来我天王军大营,到底所为何事?如有半点虚言,我这些兄弟们可都不是好说话的!” 他这话一出,周围一群义兵顿时有不少醒悟的,纷纷小声道:“可别是官军派来的奸细!” 先前那有意放他们走人的义军头目也神色凝重起来,朝那书生一躬身,恭恭敬敬地道:“曹丞相,你来了。” 奉书在旁边听到“丞相”两个字,心里腾的一个激灵,随后便是噎得说不出话来。杜可用既然自立为王,手下自然会封出“文武百官”,这位“丞相”,看起来就是军师一般的人物。 杜浒和奉书被押送到离岸二三里的一处草棚里。几个头扎红布的义军头领正围在那里,一面喝酒,一面在一张地图上指指点点。小兵一声通报,几人马上收了地图,目光齐齐聚到杜浒身上。 奉书拉拉他袖子,小声道:“我们好像被当成奸细了。” 果然,几人七嘴八舌的盘问,全都是质疑他们如何穿越官军封锁,顺利过江的。杜浒照实说了,可仍是有人道:“那个散木辟是个厉害鞑子,手下可都不是酒囊饭袋,区区一个老百姓,敢跟他的人对着干,还没损没伤的过了江?我不信。” 奉书听得起急,心中有想笑的冲动。她的师父,千军万马都不一定挡得他住,区区几队官兵又算什么。 杜浒寻思片刻,耐心道:“官军再厉害,也总有松懈的时候。他们把我们当做惟命是从的老百姓,却不知小人和各位也算得上半个同行。”没等众人质疑,又不慌不忙地说:“看他们的人手调度,是要趁夜运送步兵渡江,从后方打击诸位的大营。而你们在芦苇荡里的埋伏,对付小股官兵,近身肉搏,还算有用。可汉水不同于乡下的小河小汊,风高浪急,一旦官军远程火攻,你们只要稍有军纪不严,势必自乱阵脚,以此处的水文地形,也没有躲藏迂回的可能。到时官军前后夹击,必成瓮中捉鳖之势。”抬头看了看那“曹丞相”,语气诚恳,又说:“这一战怎生布署,还请先生三思。” 他话音未落,周围的义军兵士已经开始议论纷纷。这番话十足十的是一份换取信任的见面礼。杜浒在军中指挥多年,精于水战,义军虽然势大,毕竟经验欠缺,排兵布阵当中的漏洞,在他看来,便是一目了然。 那曹丞相神色先是惊愕,不由自主地点头,随后却皱起眉头,嘴角撇出一丝不屑,问:“那依你说,我们又该怎样?” 奉书身上无力,小鸟依人般地倚在杜浒手臂上,头脑却还清醒,一面为身边人自豪,一面却还清楚地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杜浒一进军营,就变成了耿直性子。可他又不是这里的军官,这番话当着众兵的面说出来,那曹丞相明显是参与制定战术的,心里怎么会舒服? 小声提醒他:“师父,我们……” 刚说几个字,看到他告诫的眼神,几乎看不出来的摇一摇头。她鼻子一酸,把一句话抿了回去。在别人面前,终究是无法堂堂正正地叫出那个熟悉的称呼。这大概是要伴随她一辈子的惩罚了吧。 她也善解人意地点点头,轻轻捏了捏杜浒的手,朝旁边使了个眼色。 杜浒见了曹丞相神色,心里也有八分明白,握紧奉书的手,指了指后面的草棚,笑道:“小人愚钝,只爱逞口舌之快,一时也难有万全之策。不如请先生移步,咱们进去慢慢商量。” 过去文天祥的督府军也曾招安过自立山头的农民军,杜浒手下便辖了不少,因此深知他们说话行事的风格。这些义军多半是被欺压的穷苦百姓,关心扬眉吐气、吃饱穿暖更甚于天道大统、黎民苍生,对他们的首领更是如天人般敬畏。杜可用以白莲教起家,义军中不免有许多迷信的风气,话里话外都是“天王”如何法力无边,“天王”如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