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李恒手中有一本皇家医书,是他从民间掠夺来的,里面有不少能救人命的珍奇方子。李恒的这本书得来不易,他也从不轻易示人。”她一口气说完,又突然想到什么,补充道:“他还给士兵们服了避瘴的药丸,想必就是用的那书里的方子。” 她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同时说道:“我怀里还有一点点见血既死的毒`药,是蝎子姐当年留下的……也是那书里的方子。” “避瘴的药丸?”陈国峻冷笑了一下,随即又拧紧了眉头。 奉书猜不透他心里在盘算什么,突然一阵冲动,说:“给我匕首、暗器、合适的衣服鞋子,还有一个伶俐的十人小队,我去帮你们刺杀李恒。李恒若不死,我就不活着回来。怎么样?这个功劳,够不够换我一命?” 陈国峻微微眯起了眼睛。 奉书急了,补充道:“我不会骗你。李恒是我的仇人,壁虎……赵孟清大哥可以作证。你若是不信我的本事,我今晚就可以证明给你看。你随便指定一个军官,我可以去他的营地,把他的头发剪下一截来。” 陈国峻看着她,像是在打量一个讨糖耍赖的小孩子。 然后他摇摇头,淡淡道:“先下去罢!我们不能动李恒。” 奉书大惊,“什么?你不想李恒死?” 陈国峻冷冷道:“我比你更恨他。”看着奉书惊疑的神色,似乎是不耐烦解释这件再明白不过的事情,朝赵孟清使了个眼色,神情里有些考较的意思。 赵孟清点点头,想了想,替陈国峻解释道:“照你所说,脱欢和李恒矛盾已经越来越深,意见时而相左,由此浪费了不少侵略的时机。李恒若死,兵权集中在脱欢手中,主张速战的乌马儿和唆都的地位上升,对我们必将不利。我们的当务之急,应该是集中力量对付脱欢。你说忽必烈很宠爱他这个儿子?那么他若有什么闪失,蒙古非得全部撤军不可。” 奉书张着嘴点点头。这显然也是陈国峻的意思。这个躲藏在丛林里的越军领袖,对蒙古军队的了解,实在比她这个在元营里潜伏了几个月的小兵要透彻许多。而他的语气冷静得可怕,仿佛李恒不是他的敌人和对手,而只是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 可是奉书仍不甘心,说道:“那你们就任由李恒屠杀你们大越的军民?你知不知道,脱欢天天在笑话你们胆小鬼,只知道躲躲藏藏……” 这话赵孟清却不译了,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道:“别说傻话!你不要命了?你想报仇想魔怔了?兴道王自有他的计划,元军势大,眼下我军唯有一个‘拖’字,方能有一线生机,万不能意气用事。你再提什么刺杀李恒的话,我也保不了你了!” 奉书奇怪地看着他,轻轻道:“我军,我军……赵大哥,你怎么也把自己当越人了?你忘了李恒是怎么祸害大宋的土地,你知不知道他在崖山……” “我知道!你可以说我是在给兴道王卖命,可我只是不想让大越变成第二个大宋!你以为我就没有私人恩怨,我就没有想手刃的仇人?可是对我来说,守好这片土地才是更要紧的,哪怕这里……这里不是我家。” 他一口气说完,有些紧张地看着奉书,又补充道:“你要是想报仇,等战争过后,我可以帮你,只是……只是现在,先听兴道王的安排,好不好?莫要再连累太多无辜的人了。” 他的口气一点也没有指责的意思,可是奉书听了,却有些无言以对,心里面好像被戳到了什么痛处,凉丝丝的。 她轻轻一跺脚,赌气似的说:“没错,我为了报仇不择手段,我没有你深明大义,我不懂什么家国民族……” 赵孟清忙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没说完,一个年轻越兵一阵风般奔来,手里扬着一个令牌,高声叫了句什么。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