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书满满的信心被他说掉了一些,小声问:“那,那怎么办?” “我向他们建议,大伙休要一起行动,互相定一个联络的法子,派一两个人去每条路上守着,若有动静,也要等看清了敌人的部属,再作打算。可是他们救人心切,并非所有人都有这个耐性去等。我花了好久,才一个个地说服了他们。” 奉书嘻嘻一笑,压低声音道:“师父最足智多谋,他们当然得听你的。” 杜浒不理睬她的这句马屁,继续道:“只不过从明日起,我要派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快说!” “你身子轻捷,眼力又好,给大伙作哨探,再合适不过。只是很多时候需要你一个人行动,我得跟在大伙身边出主意。你怕不怕?” 奉书差点跳起来,连声道:“不怕,不怕!我、我巴不得能帮上些忙……”说不定自己能第一个看到父亲的身影呢。 杜浒拍拍她肩膀,让她冷静下来,说:“现在好好睡吧,明天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奉书点点头,打了个呵欠,刚要合眼,又突然想起什么,凑过身子,小声说:“那个胡奎,白天说你……说我爹爹从元营逃脱时,你做了……做了……你当时真的在他身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杜浒一怔,笑道:“丞相没跟你说过?” 奉书摇摇头。父亲当年亲入元营谈判,被伯颜扣留,又在二十天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脱了元人的掌控,这其中的种种细节,父亲此后一直很少提到,有人问时,他也只是神秘地笑笑。她听百姓传言,说文丞相是得到身边五虎将、外加一十八员死士的帮助,浴血杀出元营的。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当时是有天神护佑,把看守他的鞑子大将全都施了定身法,这才让丞相得以脱身。现在她都长这么大了,这些话她自然都是不信的。 而今天,听胡奎所说,父亲当年逃出敌营,似乎还有杜浒不小的功劳呢。 杜浒轻轻笑了笑,道:“这件事好玩得紧,一言难尽,以后有时间了,我慢慢给你讲。” 奉书拽住杜浒的袖子,一下下摇着,轻轻说:“师父,好师父,现在讲行不行?我要听。” 软软糯糯的童声,还带着点困倦的鼻音。过去奉书对父亲这般撒娇,缠着他讲故事时,父亲从来都招架不住,只得顺着她。 可是杜浒却不买账,只是说:“太晚了,休息。”然后翻了个身,给她一个大后背,自顾自地睡了。 她不甘心,捅了他两下,没有回音,也只好赌气翻过身去,也给他一个小后背,呼呼大睡。 第59章 行行重行行,天地何不宽 第二天,他们便进入了南安军境内。大家为避免人多招摇,也不敢聚在一起行动。胡奎、麻斗元和杜浒、奉书走在一起。偶尔,他们会指着田里劳作的某个人说,这个是勤王军里的小校,那个是督府军里的步卒,那一个靠在树荫里休息的,是给丞相养过马的马夫,如此种种。 奉书简直难以置信。这些人穿着庄稼汉的破衣服,手中是锄头、扁担,一点也看不出军人的样子。随即她心里又是一阵惆怅。父亲带领过的,就是这样一支百姓组成的军队。而他的对手所率的每一个精兵,连人带马,血管里都流着战斗的血液。 杜浒叹了口气,问:“这些乡亲,有多少是能帮忙的?” 胡奎道:“有一半人答应做眼线,有什么情况,立刻通报。但再多的忙,也帮不上了。” 杜浒道:“若真的要动手,大伙手里只有些农具,连个像样的菜刀都难搞到,你想过没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