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久久悬在半空,素来冷静的她此时却真真有几分慌了。 “殿下……” 晴儿和珑儿很快发现了她的异常,对视一眼,担忧地唤她一声。 晴儿眼中划过一抹不解。 殿下今日,似乎格外心不在焉? 一声“殿下”总算将宋清欢从万丈寒潭中拉上来了些,不过短短片刻,身上已是冷汗涔涔。 她放下银箸,微闭了双眸掩下眼中惊慌。缓了良久,方才睁开双眼,端过面前的白瓷缠枝青莲玉碗,有一勺没一勺地舀着碗中的银耳燕窝粥。 事已至此,她要不要主动出击摸清楚沈初寒真正的想法,还是按兵不动先观察观察? 正烦忧之际,晴儿又唤一声,“殿下,粥要凉了,您好歹些用些——” “啪!”宋清欢蓦地掷下手中银勺,勺柄与碗沿相碰撞,唬了晴儿一跳,也将她尚未说完的话生生吓了回去。 撩眼瞟一眼宋清欢,见她脸色沉郁,似有不快,忙闭了嘴不敢多说。 宋清欢的确被晴儿一声声唤的“殿下”弄得心烦意乱,沉了脸色坐在桌前,却也不动筷,身后的晴儿和珑儿见她突然间心情不好了,大气也不敢出,垂着头站在一旁。 生了一会闷气,宋清欢大抵觉得这般坐下去也不是什么解决办法,眼下还是先用过早膳再做打算。遂又端起了那白瓷缠枝青莲玉碗,撇了那银勺,端起来小口小口地喝着。 没喝几口,脑中再次忽然闪过一个片段。 脸色刹那间惨白如纸,手一抖,手中的玉碗掉落在地,“啪”的裂成几瓣,清粥流得四处皆是。 “殿下!” 珑儿和晴儿皆吓了一跳,一人弯下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生怕伤了她,另一人则急急看向宋清欢,“殿下,您怎么了?” 却见宋清欢手微抖,瞳孔骤放,痴痴盯着一处没了焦距,额上冷汗涔涔,脸色惨白如纸,仿佛见到了什么无比恐惧的事一般,周身寒意迫人。 殿外日头渐升,热浪逼人。 殿内,却是霜寒冻人。 * 荀美人和杨复的事,被紧急压了下来。 聿帝下了严令,当日在场之人,严禁谈论此事,违者斩立决。 然而,天下到底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短短一上午,宫里的人便都得了风声。一时间,宫内风言风语四起,只差没传到宫外去了。 聿帝很快知晓,勃然大怒。 皇上的妃子与其他男人偷情,这要传到百姓耳中,损伤的不光是他的威严,还有整个皇族的脸面。更何况,如今三国使者皆在,当晚因为钟怀处理得当,并未让这等丑事传到御花园去。但若照这种传播速度下去,此事被三国知晓只是迟早的事。 聿帝气得将宣室殿的器皿摔了个遍。因杨复是羽林军中郎将,也不信任宫中的羽林军了,派钟怀率一队期门骑,亲自处理此事,一旦发现有乱嚼舌根之人,立即秘密处死。 不过短短一上午,宫中人人自危,此事的风头,好歹被盖了过去。 午间,聿帝草草用过了膳,正在心烦意乱间,忽听得有人来报,说安阳帝姬求见。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不是叫人好生看管着安阳,不要放她出宜华宫么?!还不给朕拖回去!” 语气极尽严厉,竟丝毫不顾宋清羽是即将和亲远嫁之人。 内侍诺诺应了,抹一把额上的汗,战战巍巍退了下去。 不多会,那守门的内侍却又在殿外探头探脑,有些忐忑的模样。 聿帝方才好不容易才平复了些许心绪,夏日午后,难免有些昏昏欲睡,看了一会奏折,聿帝便觉得困意袭来,再加上昨夜压根就没睡好,不过片刻,便在席前打起盹来。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