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已驶离皇城,四周越发静谧。 沈初寒素喜清静,因而凉国使团是最后一个出发回四方馆的,路上早已没了其他车马的踪迹。劳作了一天的百姓们也已早早熄灯歇息,街道上空无一人。 偶尔有打更的更夫经过,见车队气势不凡,不敢直视,低垂着头避在一旁,待车队走远了方才抬头,自然也未发现车后藏着的宋清欢和沉星。 行了一段路,宋清欢凑过去在沉星耳边压低了声音道,“待会马车会经过榆林巷,到时候你看我动作,跟着我一起跳车。” 沉星瞪圆了眼睛,一脸吃惊。 跳车?! 宋清欢点点头,目色凝重地看向前方。 过了这条街,榆林巷便到了。 榆林巷是回四方馆的必经之路,两旁多是些商家店铺,一到晚上便没了人,较为僻静。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前世,那些人便是在榆林巷中埋伏的。 车身一拐,前面便是榆林巷了。 恰好此时远处传来打更声,宋清欢看沉星一眼,沉声道,“跳!”说罢,一咬牙,跳下车,然后在青石板路上就势一滚,隐在路旁店家酒幡的阴影之中。 沉星也跟着跳了下来。 两人身手轻盈,再加上远处传来打更人“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洪亮喊声,将她们跳车时的细微动静都掩盖了去,马车上的人未发现异常,依旧往前驶去。 “殿下,现在怎么办?跟上去么?” 沉星心中虽仍是不解,但见宋清欢一脸凝重,知晓此事必不小,遂也不多问,沉下心来等着宋清欢的吩咐。 宋清欢清亮的眸子望一眼快消失在夜色中的车队,语气沉然,“方才寿宴途中,我出殿更衣,却偶尔听到有人讨论要在榆林巷中伏击凉国使团一事。” “您说什么?”沉星大吃一惊,“谁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对沈相和凉国使臣下手!” 宋清欢摇摇头,别开眼神,“我也不知。当时我准备凑近些听个仔细,他们却似乎听到了动静,很快散开隐入夜色中,所以我没看清说话的是何人。” 沉星面色肃然,咬了咬唇担忧道,“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沈相在建安负伤,我国定然难辞其咎,到时同凉国谈好的联姻会不会……?” 宋清欢点点头,眸中一抹异色闪过,“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所以才急着跟过来看看。” 凉国使团会遭到伏击不假,却并非她偶然听到人交谈才知,而是因为前世的记忆。前世,凉国使团在寿宴结束后回四方馆的路上遭到伏击,沈初寒虽无碍,却也造成了不小的风波,差点就殃及到两国联姻一事。 虽然这一世许多事情都改变了,虽然前世沈初寒在这场伏击中并没受伤,但她不敢赌。 如果事情有了变化呢? 她必须亲自前来看一看方才放心。必要时候,她甚至会出手相助。 若是沈初寒受伤,联姻一事必定再生枝节,她不想让事情朝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 “殿下为何不告诉皇上?”沉星沉吟片刻,面露不解,“这幕后之人既然有胆打凉国使团的主意,就必然不是等闲之辈,单凭我们二人,如何能阻止得了?要不……奴婢去找巡逻的期门骑过来?” “不必。”宋清欢冷声道。 一旦期门骑过来,势必会打草惊蛇。以沈初寒这般腹黑狡诈的性子,定会察觉出异样,稍有不慎便会将自己暴露,她不想冒这个险。 敛下心思,宋清欢缓了语气,“我们先什么都不用做,暂且作壁上观。依沈相的能力,大概用不着旁人帮忙。” “是。”沉星应了,“那现在该怎么办?”她看一眼前头,车马已消失在夜色中,没了使团的踪迹。 “上屋顶。”宋清欢抬头看一眼身后的店铺,足尖轻点,一跃而起,很快轻巧地落在了屋顶上。 沉星也跟着施展轻功,上了房顶。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