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儿,她不再说,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夜色,掩藏看不透的情绪。 “得了,我在家,来接我吧。” 程时琅找的是家西餐厅,装潢简约,是象牙白北欧风,地理位置极佳却又不会嘈杂,能来这里消费的多半非富即贵。 孟琼没说什么,和程时琅直接并排进去。 很快有服务生带路,电梯一路直上,光照将几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挑了个靠窗的位置,两人落座,孟琼没说话,翻过手机扫了一眼。 程时琅问她:“最近没睡好?” “留个面子行不行啊,程总。”孟琼单手撑着下颌,纤长天鹅颈露在空气中。 她掀眸看了程时琅一眼,“我以为今天的妆还不错呢。” 程时琅笑了下,给她要了杯温水,男人五官轮廓不似平日高高在上,在柔和的灯光色调下显出几分温稳,看得很舒心。 这些年不管孟琼怎么玩儿,这男人都无动于衷,甚至拿出一个男人最好的气度。 孟琼一直明白,这世上和她最相似的人就是他。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机关算尽。 她和程时琅棋逢对手,是一丘之貉。 对坐的程时琅轻易感觉到她扫过来的视线,只是抬了下眼,明面上不露声色,任她打量。 只是同时他不自觉也打量着孟琼,目光从冷白的脸颊侧往下滑,穿过金属耳环,颈窝,嶙峋的锁骨,渐渐往下,像个打量猎物的老猎手,很直白。 当然,女色是攻克人心最好的利器,而程时琅是个商人。——是敌是友,唯独与利益挂钩。 他生性凉薄,在他的眼里,感情是深渊、是地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商人不谈感情,不会轻易将自己的七情六欲显露出来。 可他却也善于把玩人心,如果他身边最亲近的位置非要有人坐,交易或是谈判,他也不介意——如果他能得到更多的话。 而最合适的人选,便是眼前的女人。 偌大京圈里,背景、权势、美貌,孟琼是万中挑一。 不过孟琼最近给他的感觉越来越奇怪,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脱离掌控。 程时琅扫过孟琼那抹明媚张扬的红唇,剩下的是势在必行。 孟琼懒懒散散撑着下颌,对面的人一举一动悉数被她收入眼底,自然也没有错过他眉骨间来不及褪去的冰冷和疏离感。 孟琼出声打断了程时琅的沉思,“我和我妈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你也管不了。” 一截烟灰抖落,程时琅失笑,孟琼直勾勾看着他,眉头皱起来,明显是不耐。他早该知道她会是这样反应,只能轻笑下。 “怎么还像小时候闹别扭。” 孟琼掀着眼皮看他,明显兴致缺缺,“怎么?我和我妈的恩怨情仇这么多年,作为主角之一的你难道还不清楚?” “亲妈,我能怎么办,晾着她呗。” 话音未落,程时琅的手机在桌面上剧烈振动起来,两人到底是多年了解,他也没防着孟琼,只是抬眸询问一下。 女人靠在沙发上,食指轻敲在桌面,翘了下唇角,看上去不太走心。 “出来吃个饭还有小情人来查岗?” “接呗。” 嗓音飘浮在两人周围,像一团雾般低吟沉溺,又带着浅浅的卷音,令人捉摸不透。 程时琅明白她心里窝着气,存心堵他,也没接这茬,只当她使小性子,便也当着她面接了电话。 孟琼对他的私事不感兴趣,侧头偏向窗外,端起玻璃杯抿了口水。 丝绒酒红色长裙衬得她肤白如雪,领口点缀蕾丝花纹,半露出一小节锁骨,宛如只展翅的蝶,千娇百媚,她轻轻一抿,朱砂色唇印落在杯口,被折射出透明光晕。 再转过头来,正好看见男人讲电话,喉结上下滚动,半藏在阴影里,□□。 程时琅生了副好嗓子,此时对那头的语调多了些温柔亲近,如大提琴般恰到好处的醇厚,叫人忍不住倾听、沉溺、上瘾。 电话似乎快讲到结束,程时琅对着那头报了餐厅的地址,又抬眸看她一眼,才说了句她的名字,乍一听,倒真像是查岗的。 这晚孟琼没什么胃口,只简单吃两口便移开眼,指尖在手机屏幕上下滚动,漫不经心等他讲完这通电话。 两分钟后,挂了电话,程时琅抬头看向孟琼。 女人小半个身子撑在桌面上,打卷的长发散落在一处,如瀑般披散下来,在灯下如缎带般柔和。只是眉眼低垂,已经有些心不在焉。 “听白找我吃饭,本来他要来的,听到我和你一起,”程时琅忽然抬头看了眼她的反应,才接着道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