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许黎分开之后,路过这里,低矮破旧的平房建筑在京城几乎不见,潮湿的墙角隐蔽在老槐树粗壮的、巨大的树根里。 老槐树历经沧桑,树皮粗糙干燥,爬满棕褐色颗粒,粗大的根须如巨蟒般盘旋进土壤,扎根地下。 日光如烟火般在旧城区分裂开来,老槐树对面是一所老旧古朴的中学,正是放学时间,校门一群朝气蓬勃的、满是笑脸的学生背书包走出来,身后是吵吵嚷嚷的放学铃声。 这所高中曾经是京城最好的高中,而如今校址另迁,破旧的老校区鲜少有人光临。 孟琼在这所高中毕业。 墙外的公示栏上爬满浅色青苔,不断有新的布告更新上去,而当年那则褪色到发白的文件公告已经模糊不清,淹没在时间里。 但孟琼将上面的字,甚至日期原因,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则募捐倡议书。 只是过去很多年,鲜少人还能记得,在这所学校里有过一个前程无量的少年,折损在这里。 而孟琼盯着校门看了好一会儿,几乎连眼睛都移不开来。 校门的金属栏杆闪着阳光似的,晃眼的让人目眩神迷。 旧城区是很多名门老校的旧址,除这所高中外,左边过去是一所大学的住宿区,沿街到头则是家孤儿院。这几年政府对大半老城区改造重建,只剩下这片繁华的小商业街还在,却冷清不少。 孟琼眉眼带笑地坐在一家小面馆角落里,听旁边的小姑娘们窃窃私语的内容,无非是对作业的抱怨,或者是父母老师的吐槽…… 但在这些话里,总是有种难以言说的自由和纯真。 然后,她桌对面出现了一双篮球鞋…… 孟琼本在夹面的筷子顿了一下,看见来人,木质竹筷反在清汤寡水的面碗搅拌。 来人一身汗淋淋的篮球服,大号数字印在显眼的白色胸前,似乎刚打完球回来,手肘上绑着纯白色护腕,一双惹眼的撞色设计球鞋,整个人看上去年轻又朝气。 本该是符合他这年纪的装扮,她倒是没见过纪听白穿几次,孟琼心想,认识他这么久好像大都是沉闷的衬衫款式,除掉那次后台无意遇见的浅色卫衣。话说她还是觉得这小孩儿穿年轻点好看。 下一秒,纪听白弯下腰,在她对面坐下来。 脸上带笑,也点了碗和她一样的面条。 “怎么一个人跑来这儿吃面?” 少年浑身都是运动后的热气腾腾,弄得孟琼眼底染上一丝轻快。 “忽然想吃了。” 孟琼把汤面上的香菜挑出来,一颗一颗摆的很整齐。她点面时忘记嘱咐老板了,于是只能慢慢吞吞自己挑拣。 总算挑干净,孟琼才抬眼看他,“你跑来这儿打球?” “我回国不久,小时候玩得好的朋友约我打一场。这几天不忙,陪陪朋友。”说完之后,纪听白轻声问她:“你不吃香菜吗?” 隔着窗外风吹过枝桠,深秋时节,太阳褪去气温渐低。 孟琼笑起来,金色卷发衬得雪白肌肤愈发刺眼。 “我不吃香菜,也不爱吃小葱,总觉得味道很怪。” “我倒是觉得胡萝卜味道很奇,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吃。” 孟琼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放下木筷,托腮看他,忽然问道:“你在国外读书吗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