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错。”身体不受控制的说出话来,殷旬跟着望去,那便是第一世时候的烟花和卫黎。 “我还是第一次有小师妹呢。”明明已经四百岁,却一副少年郎模样的弥笙箫期待的托腮,“啊,快点结束新弟子的大课吧,我好想带着小师妹出去玩啊。” “怎么想不带着小师弟出去玩?”殷旬笑着睨他。 “啧,我已经有十八个小师弟了,早就腻了。”他摆了摆手,“但是小师妹多可爱呀,小小只的女孩子,抬着头软软的叫你‘师兄,人家想吃糖葫芦’……”想着想着,他露出无限向往的神情,“只要一想,我就好激动!” 殷旬屈指掩唇,笑着接话,“被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有些期待了。” 他目光移到下面那两个孩子身上,心中微动。 新的弟子吗……看起来真的是不错的苗子。尤其是那个唤做卫黎的孩子,好好培养一下,绝对是前途无量。 。…… 天旋地转,场景倏而一转,再次清晰起来时,是满目的昏暗。 “殷旬,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飞升。”身着锦衣的中年男人负手而立,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被粗大的铁链困在法阵中的男子,“既然如此,不如为我们玄鸿门贡献一下,也不枉我们如此悉心的培养了你几百年。” 殷旬趴在地上,发丝凌乱,除了粗重的铁链,附在身体上的暗链才更让人痛不欲生。 他双目欲眦,满眼通红,“做这样的事,你还算是一个修士吗!” “这是长老们一致同意的,”辉光冷冷的看着他,“你死了,还有无数的剑修,并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如今玄鸿门正处在危及关头,身为掌门人的我绝不能就这么死。” “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你还有什么要去,我尽量满足你。”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殷旬仰头笑了起来,他恶狠狠的盯向辉光,字字泣血,“玄鸿门,若有来生,我殷旬定灭其上下满门!” 辉光喝到,“口出狂言,就算是条狗也知道舍生取义,看来我也不必好言相劝你了。” 那时候殷旬才知道,那些门派每月拨给自己的天财地宝,并不是希望他早日突破,而是用来滋补他的身体的。 从一开始,殷旬的存在,就是给寿命将至的掌门续命的。 他那具纯阴之体,不仅让他当了五百年的天才,也最终让他命丧黄泉。 被人日日取血,在那漆黑无光的屋子里残喘了八十一日之后,终于丹田被手掌穿过。 内丹被生生挖出,鲜血四溅,凉的很快。 一切都像是快进的无声戏剧,单薄而乏味,让殷旬没有半分的触动。 即使主角是他自己。 魂魄离体,他看着地上那具残破的躯壳,看着从前尊敬的掌门吞咽下自己修炼了五百余年的内丹,看着大门破开, 看着那一柄泛着血气的大刀直直捅入掌门的后心。 玄鸿门上下弟子皆为剑修,只有一人用刀。 殷旬勾唇,眼泪却落了下来。 这是第几次看了? 为什么……已经那么多次了,可他依旧震撼如斯。 画面至此有了声音、有了色彩、有了感情。 铺天盖地的五味陈杂带着浓郁的悲伤忽而而至,殷旬伸出手,不自觉的向前走去。 烟花儿…… 他想要抱抱她,指尖却穿过了女子的身体——阴阳两隔。 高束马尾的女子抽出刀刃,面无表情的神色在看见地上殷旬的尸体时破碎。 她站在原地沉默,黑暗的小室里,只有刀刃上的血液低落的回声,以及因为主人极其悲愤而发出嗡嗡争鸣的长刀在低吟。 半晌,女子终于有了动作。 她迈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抱起了殷旬的尸体,然后一步步的朝门外走去。 门外,横尸遍野。 她背后的长刀上曾滑落过每一具尸体的血液。 女子抱着殷旬,目不斜视的越过无数死尸,没有丝毫的停顿。 直到面前被人拦住,同样面无表情的男人挡在了鸣烟铧面前。 他淡淡道,“你不该这么做。” “让开。”女子颔首,神色冰冷。 “妖魔四起,天下大乱,此时的玄鸿门掌门,比一个第一剑修要重要的多。”男人平静的直视过来,“烟花,你冲动了。” 鸣烟铧定定的看着他,“卫黎,让开。” 卫黎沉默,侧开了身子让女子过去。 他看着女子远去,身后传来无奈的叹息,“她总是能让人大吃一惊。” 一蓝衣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