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记忆,从藏东西的地方取出自己需要的几瓶药。正欲离开,突然觉得空气的气息不一般。 “出来吧。”她冷着声道。 黑暗中,能看出一道模糊的修长身影闪出来。不用瞧清面容,她已猜到来人。除了他,不作二人想。 他的眸光复杂,那些瓶子并无标记,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它们的用途。而这位姑娘,不仅知道,似乎还十分精通。 明明是不一样的人,不光是身材天差地别,容貌也是差之甚远。或许是昨日的月色太过朦胧,让他恍惚看到了自己与主子初见时的模样。就是因为那一瞬间的恍惚,他才会有那样的举动。 “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像山顶的冰棱落到石头上,清越中带着寒气。 她感觉他在走近,鼻息中传来熟悉的气味。手中的瓶子捏紧,曾有那么一瞬,她想脱口而出,告诉他自己是谁。 可是理智告诉她,那是不可以的。 父皇曾说过,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相信。 “我是侯府的一个下人。”她低着头,尽力让自己显得一个下人该有的样子。却忘记昨天的行为已经显露出不同寻常的胆量,那不是一个下人该有的态度。 他已走到跟前,在离一步之遥时停下来,“你以为我会相信?” 是的,他不会相信。她心里苦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不是最清楚的吗?性子冷漠,心思极沉,就算是她的下属,却常常令她琢磨不透。 或许是初见时,他的容颜迷惑了自己,让自己对他有着超出常人的信任。当年,她把他带走后,随手就丢进了暗卫营。 等他再次站到她面前时,已是十五岁的少年,与她一般高的身量。 那时候,她就决定,让他随自己出征,成为自己的替身。在裕西关的八年中,除了侍剑和挽缨,没人知道他的存在。 到了最后,就连侍剑和挽缨都说,若是他们身着同样的衣服,覆着面纱,别人难以分辩出来真假。所以,在自己死后,他还能以她的身份屹立在京中,而无人怀疑。 “我确实不是普通的下人,但是并无害人之心。我看公子从大长公主府里进出,想来应该是大长公主的亲信。所以我倒是无须隐瞒自己也是……大长公主的人。” 大长公主四个字一出,她明显感觉他的呼吸一顿,略微急促。 “你是大长公主的人?” “没错,我昨日靠近公主府,就是想见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当年安排我进落花巷,是想有朝一日我进了某个官员的后院,可以探听情报。但她回京三年,从来没有召见过我。我以为自己成了弃子,日夜忐忑不安。” 他盯着她,完美的脸略带犹疑,就那样俯视着她,眼神凝住。 “那你说来听听,大长公主是在什么情形下见你的?” 碧姜在脑海中拼命回忆年少时的自己,原身进落花巷的时候应该有五六岁。那个时候,自己差不多十四五岁的样子。 十四五岁的自己,是哪般模样呢? “我……不知道,她为何会找上我,与我说那样的话。当时,我太小了,我只记得她很高,头上戴着一枝簪子,簪子通体润白,唯花朵中间有一点红色,浑然天成。她身上的衣服很漂亮,上面绣着一圈圈的芙蓉花。” 她所描述的衣着打扮,正是那年在京郊时,与他初见时的那一身。 他不仅眼神定住,有那么一瞬间,连呼吸都停了。 眼前仿佛出现那初见时的一幕,少女一身芙蓉裙,像仙女般闯进他的视线中。她微低着头,看着年幼的自己,那发间的一点红刚好印在他的眼中。 像是过了许久,空气都凝固住。就在她以为他还要问什么时,传来他冰玉相击般的低语, “既然如此,那以后你就听我的安排吧。” 碧姜心中一喜,如此蹩脚的慌话,她自己说起来都有些害臊。不想他竟然信了,若真是那样,也算是替现在的自己找到一个靠山。实在是万不得已时,还可以仗他的势。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