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家兄长如此优秀,竟连相府千金也配不上容怀瑾!容玉珠记在心里,只觉得自此之后走路腰板都硬了几分。 可她方才所见,兄长容怀瑾竟卑躬屈膝在给明斟雪赔罪。 这还了得! 兄长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能行此屈辱之事。容玉珠气不过,准备跟过去一探究竟。 明斟雪游园走了半晌有些累了,沈府侍女引着她回厢房内歇息。 室内燃着安神香,馥郁香气熏着她很快沉入梦乡。 腕上系着的圆润血玉察觉到熟悉气息的侵入,引起共鸣忽的一闪一闪发出幽暗的光芒。 明斟雪昏昏沉沉坠入一座黯淡无光的地宫里。 地宫高阙,独孤凛身着玄袍帝王冕服,手执烛台一步一步登上高阶。 烛台纹路雕琢得繁复瑰丽,不似凡物。 独孤凛神色无比虔诚,他走上高台正中央,一手秉烛,一手轻颤着抚过那张画像,满目柔情溢出眼眶,与执掌生杀与夺的暴戾帝王判若两人。 烛火温润的光泽照亮画中美人的模样。 是位姿容无双的绝代佳人,云鬟雾鬓,香腮雪肌,寥寥几许笔墨便可窥得绝世风韵。 那是明斟雪生前的模样。 指尖留恋地滑过眉骨,落在美人眸旁。独孤凛蓦地皱起了眉。 画上人的眸中尽是浓得化不开的愁绪。 独孤凛不满地轻“啧”了声,放下烛台,提笔沾了沾墨去重新描摹美人眸。 片刻后,他搁下笔,重新欣赏起画像。 “这样才好,斟儿要多笑笑,来世也要多笑笑。不要总是眉目含愁,孤会……” 心口处忽地被一片酸涩淹没,独孤凛顿了顿,抬手按在心脏的位置,奇异于那份异样的情愫,喃喃道:“会心疼,孤的心很疼。” 他轻叹了声,沉重的目光缓缓落于画中人的樱唇上。 “颜色也不好,斟儿的口脂素来鲜艳明亮,这画上的色泽未免太过黯淡了。” 独孤凛面若冰霜,眸中透出隐隐怒意,他冷声道:“画师办事不力,当斩。” 帝王冷血的不掺杂一丝感情的声音响彻空旷的地宫。 藏风脊背一寒,双膝一屈陡然跪倒在地,抱拳称是。 独孤凛神色怔怔,望着画中人忽而轻叹了口气,转变了心意:“罢了,饶他一命。斟儿不喜孤嗜血杀人。” “斟儿你看,你说过的话,孤都记在心上了。”他对着画像兀自出神,“你若在天有灵,可愿回来见孤一面?” 藏风紧绷着的心弦狠狠一震,他追随独孤凛多年,心知这位阴晴不定的帝王心硬如铁,杀伐狠绝,下达诛杀的命令后从未赦免过任何人。 这样一位铁石心肠的帝王,而今却因为猝然薨逝的先后一再悄然改变自己的秉性。 事出反常必有异,藏风心底陡然生出不祥的预感。 今夜月黑风高,盛京城只怕不会太平。 “藏风,将匕首递与孤。” 藏风不知独孤凛意欲何为,只得听话照做,颔首上前双手呈上匕首。 独孤凛接过匕首,不假思索在掌心割上一刀。 “陛下!”藏风满脸错愕。 殷红的血珠自伤口争先恐后涌出,而后大片血水漫过掌心,沿着腕骨流下浸湿了衣袖。 独孤凛面色如常,视若无睹,他放下匕首,挑了支未着色的笔蘸着掌心鲜血,提笔去给画像上色。 殷红血色给画中人添了几分娇艳生机,恍惚间,似是明斟雪在他眼前活了过来。 独孤凛霎时红了眼眶,手腕一颤,画笔“当啷”坠地。 “斟儿……”他哑着声音低低呢喃,全然不顾左掌的血水汩汩流淌。 “这样才像孤的斟儿。”他勾了勾唇角,露出满意的笑。 藏风跪在一旁,全身冷汗密布,豆大的汗珠沿着额角滑落。 “陛下。”他忍不住出声提醒。 “嘘!”独孤凛专注地凝望着明斟雪的画像,看也不看藏风一眼,轻声道:“闭嘴,别扰了皇后安眠。” 偌大的地宫内,唯此二人一立一跪。四下寂静落针可闻,说不出的诡异细细密密逐渐噬咬心头,饶是藏风作为独孤凛的暗卫见识过无数生离死别的场面,此刻也禁不住骇得牙关咯咯打颤。 许久,许久,独孤凛艰难地自沉痛悲绪中短暂抽离出身,他淡淡吩咐道:“藏风,你且回去完成孤交付给你的旨意。孤已拟定十弟继位,自此以后,你便统领影卫跟着他罢。” 藏风大为惊愕,慌张以头抢地,悲声道:“陛下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