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生”和“死”后的最甘甜的收获,也是此时此刻,在他刀身上响起的最华丽的一曲绝唱。 这一刻,洛九江悟了道源。 这道源是如此的微薄,仅含一丝,独有一点。比不上公仪先生曾捧给他看的那一滴一样丰美,可代表的意义却截然不同。 这不是从什么人手中所继承的,不是靠任何手段算计抢夺的,它完全由洛九江自己领悟,也全然属于他自己。这一丝道源和在世的任何一滴也不同,它不是乾坤,它是—— 枕霜流无声地屏住了呼吸。 当初书院中隔空遥遥一眼,那尊望天犼上的道源痕迹未被他辨清,但如今近在眼前的道源气息,他却再也不会错认。 洛九江如今高举的道源,是阴阳。 道源的光芒映照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身上、脸上。它是如此明亮,又是如此惊艳,让人一见之下就觉世间顿失颜色——据说白光是由七彩合成,如今看来竟然很有道理。不然怎么才能解释,这一束白光的圣洁温柔和无与伦比,能令红橙黄紫全部黯然失色,可称天下绝俗的第一光。 青草漫漫从众人脚下长起,拿来布置会场的花藤也像是被催促般争发。此刻杯已满,天正晴,台上的少年沐浴朝阳,年华正好,命轨无声中被拨动,人类所能抵达的尽头于无声中又翻开了一个新的篇章。 而关于这一点,所有人,包括洛九江自己,都尚无察觉。 在场的众位宾客都仿佛得到了某种奇妙的馈赠,经脉如被温养一般舒适,肌肉也像刚舒展过一般畅快。如果有人肯盯着台下的洛族长细看,会发现这个“后起之秀”鬓边白发又重黑了一半,而某几个身怀积年暗伤的修士惊疑地摸摸胸口,感觉丹田突然疼得不像往日厉害。 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也近乎于再无法复刻的奇迹。 所有的一切,只因为洛九江领悟的是“生”。 台下几乎不相关的人所收到的施与都这样丰厚,洛九江得到的结果自然就更加繁多。在道源之光亮起的瞬间,洛九江浑身灵力暴涨,丹田几乎扩充了两倍,原本如支流般的经脉骤然开阔如江河,却没让他感受到丝毫疼痛。 灵气在洛九江经脉中潺潺流动,缓缓凝聚,从最浓稠的气体变成具有实态的液体。像是百川终究入海,这些灵液最终也涌入丹田,在这驱策着浑身灵力的尽头,金色的固态正缓缓成型。 是金丹。 从筑基四层大圆满一跃跳上金丹几乎是像个痴人说梦的笑话,然而道源既然在手,世间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昔年握着乾坤道源的异种,能凭一滴道源,由元婴修为跃成现在修士们等级划分的“大乘”还多,那洛九江悟来的一丝道源,就能让他跳过筑基五层的由气化液,也跳过余下里那些漫漫的转化征程。 洛九江睁开眼睛,眼底也有淡淡金色一掠而过。他试探地握了握自己的拳头,那种崭新的、俨然越过一个大台阶的力量正在他身体中缓缓成型。 枕霜流怔然地直视着洛九江,作为在场中对力量最有发言权的一位,作为对洛九江的情况了如指掌的师父,作为完全知道洛九江的年龄、经历的灵蛇界主,他在短短的一盏茶功夫里,已经抽气到快把自己制作成真空。 我原本只是想念沧江,从九江身上见到了故人影子而已。枕霜流仰头向天,他无神地睁着双眼,心里已经因为过剧的打击使得目光都变得麻木:可我得到的,我得到的是个怎样的徒弟! 在他眼前展现的这一幕,岂止是他数百年人生中从未得见的匪夷所思,更是简直超出了他的接受能力。 如果真有“天下之合,由异族终。”那这个人选,枕霜流从此除了自己徒儿九江以外,再不做第二人想。 只是枕霜流一次晃神眨眼的工夫,原本万里无云的长天之上,突然有云层飞快地聚集堆积。他幡然回神,手臂伸长把洛九江拢得更近,同时提醒道:“是金丹劫。” 金丹有金丹劫,元婴有元婴劫,大乘也有大乘劫。这些劫数可以由阵法宝器等物品来支撑,而有师承的人更能干脆请动师父在一旁压阵。 雷劫并不会因为旁人的参与增加或减少,它只是会死心眼地盯着一个目标狠劈,直到所要降下的数目达标为止。 所以只要师父有能力,通常会在此处给弟子掠阵,出手削弱每一道雷劫的威力,以免徒弟因为承受不起雷劫而黯然身亡。 反正金丹劫最多三道,不管最终落到修士头上的大小,只要劈到目标就算。而大多数的庸常之辈只要挨一道就能了事,从此结丹成功。 据说越是天资横溢的人物,所面对的雷劫也就越强。这条全修真界公认的道理在此,也就难怪枕霜流如此着急把洛九江纳入自己翼下。 然而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