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毫不吝惜地抛洒在七岛上,它翻过洛九江飘着深雪花香的小院,分出一缕缠绕住寒千岭的手臂——在他向洛九江伸出的左腕之上,一条被绕了三绕的木磨佛珠正映着淡淡的微光。 美满的像是最初。 ———————— “回石洞去。”封雪简短又严厉地说道。 她从未用这种语气同小刃说过话,然而更难得的,小刃竟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她身后,嘴唇紧抿,权当封雪的命令是耳旁风。 封雪双眼发红,一滴冷汗缓缓顺着额角滚下。她无暇再对倔强的小刃喝上一句,胸口上下起伏了好一阵后,才缓缓从齿缝中挤出话来:“花碧流,你现在带着你这堆杂碎滚回去,还能为你那畜生爹省下给龟儿子收尸的工夫。” 花碧流顶着头上总角,手腕上的鸽血红银镯子换成了镶着绿松石的赤金环,依旧笑眯眯偏头站着,形貌说不出的玉雪可爱,只是眼中的阴狠之色和一身打扮殊不相称,强烈的反差感直看得人从骨头缝里发寒。 “大姐姐真是太没礼貌了,枉我怕大姐姐饿着,给你来送点吃的。”花碧流脆生生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脚来,把脚下血肉模糊的一个人形向封雪的方向踢了踢。 那人身上被故意割开了几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早染红了身下大片雪地,铁锈气特有的腥气在空中隐隐浮动,给人嗅觉带来不适之感。然而这味道落在封雪鼻翼之间,却不亚于世上最强大的刺激。 场中一时寂静到雪落有声,片刻之后,一声古怪的闷响从封雪身上传来,小刃低头一瞧,瞳孔便霎时缩成两粒:封雪紧握在背后的一双拳头之中,有一根手指形态怪异扭曲,显然已被主人活活捏断。 封雪的后背在颤抖,那颤抖一点点地扩散开来,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竟整个人都抖若筛糠般。 “原来那个传言竟是真的。”花碧流悠悠地说,他声音清甜,落在封雪耳中却只是一把抹了鸩毒的尖刀,“大姐姐饿极了连自己都啃,可偏偏就不吃人呢。” “大姐姐?大姐姐?”花碧流故意唤了两声,每念一句,脚就重重跺在那人背上,让对方稍微凝结的伤口绽裂,流出更多血来,令空气中的铁锈气更浓。 眼见封雪几乎站也要站不稳了,花碧流才甜蜜地笑道:“姐姐真是太挑食了,只因为在爹爹那里吃了点人,就耍了一通脾气来到死地,爹爹三请四请也不肯回去。不知我今天请姐姐饱餐一顿后,你会不会生我的气,直气到一头撞死在这里呀?” 小刃紧张按剑的手已经青筋暴起,浑身绷紧如欲发的劲弓。而封雪正好相反,她脸色苍白如纸,血丝却一根根缠绕上眼球,整个人都在无力摇晃,仿佛下一刻就要软成一滩委顿于地一般。 花碧流微笑地看着两人,那笑容中几乎能拧出毒汁来。 “大姐姐要注意仪态啊,”花碧流假意责备道,“你可是要让我知道什么叫天堑之别的成长期呢。” 空气中的血腥气越来越浓重,已经跨越了某个危险的临界值。 封雪的眼睛缓缓变作了危险的竖瞳。 而她自己仍无觉察一样,只是抬手捂着嘴剧烈干呕起来。常人做出这个动作时总要低头,她偏偏抬起了双眼,血红的眼中扑食的冲动已经不加掩饰。 呕吐和饥饿,这两种全然对立的欲望,竟然能同时出现在封雪脸上。以颧骨处作为分界线,上半张脸和下半张脸的渴求截然相反,使她的脸竟仿佛是两张面孔粗劣拼接成的般,有种说不出的可怖。 花碧流身后的属下都眼神微颤,一时竟无人敢再直视封雪的面容。 只有花碧流仍翘着唇角,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封雪。他观赏着封雪的痛苦,眼中涌出大量兴奋的恶毒,“大姐姐怎么还不吃?哦,我知道了,大姐姐是嫌我带来的肉老了。” 花碧流的神色一时堪比秃鹫,他吝惜地分给小刃半丝余光,甜腻腻地吩咐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