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任何支撑慌张的理由。 这并不合理。 可感官,在难以描述地跟她作对。 神经犹如数万根紧绷的丝线,在岑浪靠过来的短暂间隙里,脱轨疯长,混乱交织,轻悄钻入皮肉之下,以一种失控的恐怖速度自发缠绞她的心脏,收缩,勒紧,薄弱而热烈。 后果是,她的心率变为不真实的快。 鬼使神差的快。 与此同时,座椅在岑浪的手指拨动下,逐渐升高,坚定不移的外力推着她移向前,一点点朝他缓速抵近。 而时眉能做的, 仅仅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收拢手指,死死扣紧真皮座椅的边缘。 相比两人距离拉近所带来的惊骇, 混沌的情绪更占上风。 大脑将这一刻度的情绪判定为荷尔蒙的诱果,诱发微妙氛围的促成。 诱发氛围与现实的断裂感 诱发一切感官的敏锐。 当现实感被迫剥离, 时眉正处在半失真的惶恐状态,体会一种由岑浪引诱而来的,涌动的古怪感受。 她委顿在他宽阔薄削的体态下,仿佛被半拥在怀里。 小柑橘的冷香恣意缱绻在他身上,侵吞车内密闭的空气,鼻端是他呼吸间喷洒的酒气,很淡薄,又勾缠着几分禁忌的男性魅力。 这让她的目光无处落脚。 她开始不自然地飘移视线。起初落在他黑色皮衣上,很快又滑转他的耳饰上,再后来凝定着他的铂金项链。 可无论如何, 当下这要命的一刻, 她的眼里都是他。 “够了…” 离得太近了。 时眉仰头后躲,迫不得已抬手抵住他的肩膀,手指捉紧他肩上的衣料,像是拼命抓住理性的尾巴。 心跳搏动得如此不稳定。 牵连她身为一名律法从业者,本该能言善辩,却无法在此刻构成流利的词句:“可、可以了…” 岑浪停下来手中的动作,掀起眼皮,默不吭声地注视了她几秒,沉着嗓子问:“很热?” 因为他喝了酒,总有些无厘头。 可时眉是清醒的,在彼此这样一个不算妥当的近距离下,她很难做到掰正他的逻辑。 唯有下意识回答他:“不热。” 其实是热的。 又不完全,身体翻涌着奇怪的燥热,掌心黏腻,但她的指尖由于抓力而变得冰凉。 “可你出汗了。” 岑浪蜷起食指,力度极轻地刮蹭了下她鼻尖的薄汗,然后略微弯腰,视线与她平齐,声线低迷地追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啊…… 时眉抿紧嘴角,对视上他的眼睛,尝试从那里探索到一些捉弄或是调侃的恶意。 可是没有。 薄密睫毛下,他的眼神是清黑而通透的亮,灼着粼粼的光,干净似意气洒脱的少年般令人心惊,磊磊大方,如此澄澈。没有半点不礼貌。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 那大概是他的眼里有一点好奇。 仿佛是真的在好奇地询问她,为什么车里开放着冷气,她还会热到出汗。 为什么。 时眉也想知道为什么。 片刻后,岑浪倏然低哑地笑起来,虚眯了眯眼,浸透酒味的字音又闷又欲,顺着她的耳际一路滑坠。 像琉璃球崩落平静的水域,弹起涟漪。 他问:“是我让你紧张了么?”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