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婶说, 她娘家倒有两个适婚之龄的小娘子, 前几日她带着他家二郎回去省亲,正好见过。说是教养得还不坏,都读过书,说话也有条有理的, 招人喜欢。不过就一点, 他们家的小娘子啊,多半性情刚强, 婚事可能还得小娘子自己乐意才行。” 除夕是一年的最后一天, 到这时反而没什么可忙的了,苏阮就同卢氏闲坐,说起薛谅的亲事。 卢氏听了很感兴趣:“刚强点儿好!亲家也见过咱们二郎, 她觉着能不能配得上她家小娘子?” 苏阮笑道:“我四婶就是觉着二郎一表人才,才提起自己娘家孩子的。她说了,要是您和阿翁不嫌弃,等年后初四,她在家里设宴,把娘家人请去,两边见见。” “好啊!我原来就听你娘说过你四婶,说是又有见识,又有主意,最难得是心地良善,要真能说来他们家女孩儿,那敢情好呢!” 苏阮也觉着挺好,四婶娘家虽然没出什么高官显宦,但兄弟子侄多半都入仕了,没入仕的也能读书耕田,踏踏实实过日子,不是那等轻狂人家。 “那我这就打发人去回个话。” 卢氏连声答应,又叫捎上一盒她亲自盯着人做的肉脯,给苏阮四婶尝尝。 因付彦之说了,傍晚要带苏阮和两个弟弟去外面看驱傩,卢氏就早早叫厨房做饭,让他们吃饱了再出去。 “看个热闹就行,别耽搁太晚,夜里冷呢。”卢氏嘱咐。 苏阮答应一声:“瞧瞧就回来陪您守夜。” 卢氏笑:“也不用急,尽兴了再回来。”又说付彦之,“千万别离开阿阮一步,要是二郎三郎走散了,不用管他们,他们自己能回家。” 薛谅薛谙:“……” 付彦之笑道:“您放心吧。”又看一眼继父,“要不,二位大人也同我们一道去吧?” “我们就不去了,冷不丁回到北地,我还真有些受不住这冬日的寒意。你们去吧。” 四人这才得以出门。 驱傩原是驱除疫鬼的仪式,近年渐渐演变,欢庆意味大增,参与的人也越来越多,人们戴上各种鬼怪面具,跟着驱傩队伍边走边跳、浩浩荡荡,又欢乐又热闹。 苏阮在洪州、饶州都曾跟着驱傩队伍走过,对这种仪式很熟悉,为免出什么意外,干脆不带侍女,只带了两个健壮男仆。她戴上事先买好的面具,就安步当车和付彦之兄弟三个出了门。 既然戴了面具,不怕被人认出来,付彦之就大大方方牵了她的手,笼在袖中,两人并肩往前走。 薛谅后面看见,仰天翻个白眼,拉着薛谙落后几步,表示自己二人同前面那俩不是一起的。 将将走到坊门处,外面已隐隐传来鼓声笛声,几人加快脚步出了坊门,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很快就遇上了驱傩大队。 付彦之拉紧苏阮的手,融入队伍,随着他们一起蹦蹦跳跳地舞蹈。 苏阮平日参加宴饮,从没有自己起来舞蹈过——她不像苏贵妃,没学过跳舞,只喜欢安安静静弹个琴,以前虽然也跟着去看过驱傩,但都是跟在旁边看热闹,还没真的跳过。 这会儿突然被付彦之拉进去,他还拉着自己的手,学着别人跳了起来,苏阮先吓了一跳,接着发现人群都在舞蹈,只有自己走着很突兀,不知不觉也就跟着跳起来了。 而汇聚在这样的人群中,又戴着面具,谁也不知道前后的人是谁,人很容易就放松下来,彻底沉浸其中。 苏阮觉着特别开心,这是一种久违了的、无拘无束的开心,就像小时候拉着风筝在草地上跑那么开心,开心得甚至想欢叫几声。 “喜欢吗?”付彦之拉着她的手,凑到她耳边问。 苏阮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