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砚闭上眼,直到下车也没再说一个字。 他宁愿孟行悠骂他揍他,对他哭对他吼,怎么闹怎么吵都可以。 但也不要像现在这样联系不上,完全不理他。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迟砚付钱下车,站在这里时才想起来,他根本不知道孟行悠住在哪一栋。 就算知道,没有门禁卡没有住户出来接,他也根本进不去。 迟砚走到保安亭,解释了一番自己的来意。 但是保安问他找的人家户主叫什么,他说不出来,住哪一栋哪一户,他也不知道,最后保安让他给找的人打个电话,电话还关机根本联系不上。 最后毫不意外,被两个保安当做“入侵者”给轰走了。 迟砚站在外墙外,看着里面一栋又一栋小洋楼,万家灯火亮起,孟行悠就在里面某个地方,可他却进不去。 从来没有脑子一热这么狼狈过。 迟砚靠墙站着,继续给孟行悠打电话,半小时一个。 这情况有点像上学期孟行悠午休放了他鸽子那一回。 他也是这样联系不到人。 不一样的是,那次孟行悠没有生气。 * 孟父孟母在外地出差,家里的保姆和司机不随他们住,一到下班点就走了。 孟行悠庆幸这周父母不在家,若是在家,刚才她那番动静,怕是什么都瞒不住。 发完那条撒气的朋友圈,孟行悠就关了机,跑到被窝里玩自闭。 现在冷静下来,迟砚的要转学这个事实在脑海逐渐清晰,孟行悠的生气劲过去,剩下更多的是难过和寒心。 她不是一个自卑的人,不管别人怎么说,拿谁跟她比较,她都没有看不起自己过,也没有对谁低过头。 只有迟砚。 这么多年,她只在迟砚面前低过头。 从第一次见面,她冲昏头去要微信开始,可能注定她就是更被动的一方。 虽然孟行悠并不愿意这么想。 可这段时间以来迟砚的态度,加上今晚他扔给自己的重磅□□,孟行悠被当头轰了个彻底,那些卑微的、不被她承认的灰色念头又冒了出来。 她到底了解迟砚多少呢? 她知道他有一个姐姐,有一个弟弟,父母去世但是家境优渥,还有一个做地产的舅舅。 她知道他玩过配音,声音很好听,还是自己的本命,弹得了吉他也改得来剧本。 她知道他成绩很好,喜欢文科但是理科也不差,知道他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 …… 一件一件数过来,这一年来她好像知道了他不少事情。 可她不知道的事情也很多。 她不知道为什么中考他会缺考。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自己不会谈恋爱。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把她推出千里之外,现在只告诉她一个结果。 …… 迟砚就像镜子里面的人,平时看着很近,走近了一伸手,其实他跟你还隔着一块玻璃。 敲碎玻璃的锤子在他手上,你两手空空,他不愿意动手,你就拿他毫无办法。 孟行悠思绪万千,越想情绪越低落。 空调一直开的刚洗完澡出来的十六度,直到她感觉裹着被子都有点冷,才翻身下床拿过遥控板升到了二十六度。 推开阳台的门,孟行悠抬头,发现今夜黑得连星星也看不见一颗。 她矫情地感慨了一句,乌云压境,就像她这糟糕得不能糟的心情。 盛夏的夜外面你还是热,孟行悠耐不住暑气,没再对着夜空伤感满怀,拉上阳台推门回卧室,拿过手机,在开机之前,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个赌。 要是迟砚还是完全没有联系她,不蒸馒头争口气,马上分手。 要是有联系,她就跟他好好聊聊,再考虑要不要分手。 总之,矛盾不过夜。 是聚是散,她都要一个痛快。 开机之后,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跳出来,孟行悠看见全部来自于景宝,还有点傻掉。 转念一想,迟砚的号已经被她生气之下删了,估计他是用景宝的号发的。 孟行悠点开微信,入目就是一大段密密麻麻的文字。 迟砚给她解释了为什么要转学、景宝的病情以及他非走不可的理由。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