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请她坐下,偏了偏头问道:“重掌柜有什么事儿?” 重岚不知为何,见到薛元总有些不自在,便只看着姜佑,咳了声道:“这个...在下也说不清楚,只是方才去最底层船舱逛了一圈,觉得有些不对。”她把方才遇到的事儿说了一遍,想了想,又补充道:“说不准是我多心了,但两位都是万金之躯,容不得有闪失,所以特意来知会两位一声。” 三人都在同一条船上,若是船出了什么事儿,他们在茫茫大江上谁也跑不了,她本来以为两人听了就算不惊慌失措,也至少会惊怒然后拍桌大骂,没想到两人神色如常,并不见丝毫异色。 姜佑冲她和气地笑笑,缓声道:“劳重掌柜费心了。”她又转头看着薛元:“你这围三缺一的法子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如今人已经上钩,你打算怎么办?” 薛元悠悠瞥了她一眼:“咱们这些日子一直在何府住着,这伙流民乱党找不着机会下手,必然不会放过咱们去扬州这个大好机会。我已经把行程泄了出去,要在仪征停上一日,他们的首领若是不傻,必然会抓住这个机会动手,自己也能功成身退。” 姜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难怪你这般笃定他们不敢在船上动手,若是他们动手了,未必能成不说,自己也跑不了了?可你干嘛不趁现在把他都抓起来?” 薛元漫声道:“匪首还没现身,想必是在仪征等着出手,这回干脆一次清干净了,省得夜长梦多。” 姜佑想到那个极像薛元的人,又想到前几天韩昼瑾说得话,抿着唇点了点头。 重岚在一旁也听出些门道来了:“两位...大人,早就有了应对之法?” 姜佑正要开口,薛元一眼就瞧了过来,细白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腕子上的迦南珠子晃荡一阵,他对着外面吩咐道:“来人请重掌柜的下去,好生伺候着,不得怠慢了。” 这话便是软禁的意思了,重岚惊得面色变了,慌忙躬身道:“厂公,在下绝不会把今日之事泄露出去的,还望您...”她对上薛元漠然的眼,后半句终究是没说出来。 姜佑左右瞧了瞧,沉吟道:“重掌柜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她虽然是对重岚说话,但眼睛瞧着的却是薛元,后者只是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她加重了语气:“厂公是守信之人,既然说了不会怠慢,自然不会怠慢你的。” 重岚是识趣之人,听了这话立刻死了心,好歹软禁还能留下条命来,若是再争执,只怕连命都没了。因此十分顺从地拱了拱手:“监军说的是,是我想左了,两位大人如此做也是为民除害,重岚自当配合。” 到底是生意人,不管这话是不是真心,说出来却十分中听,连薛元的神色都和缓了几分。姜佑瞧着她转身出了门,探头看了看窗外的景致:“按着这行程,咱们明天就能到仪征了吧?” 薛元随意点了点头,走过去两手勾缠在她腰间:“皇上还记得上岸之前跟臣打的赌吗?”他在她腰背上轻缓地来回游移:“皇上一言九鼎,可要愿赌服输啊。” 姜佑两手牢牢扒着窗沿:“虽然让你猜着了那伙儿流民上船,但他们不是还没动手呢吗?”她往下歪了歪嘴:“而且一伙儿歹人就在船舱里,你竟然有心思想这个。” 这时候窗子大开着,偶尔有画舫商船在河面上来回,船上挂着艳红的灯笼,水光荡漾着温柔乡。薛元不理她耍赖,把她抵在了窗边,凑在她耳边道:“还是皇上喜欢在这里...?” 姜佑认命地叹了口气,手臂勾在他颈子上,他见她服软,无声地笑了笑,把人打横抱到床上。 好容易熬到第二天在仪征停靠,姜佑一脸萎靡地出了屋门,和他换了身儿寻常衣服,命两个模样身形和他们有几分相似的人呆在二楼,两人混在人堆儿里,带着重岚悄没声地下了船。 重岚一晚上没人跟她说话,还不能出屋子乱走,瞧起来比姜佑还要萎靡,蔫头耷脑地被带着去了处离码头不远地势极高的酒楼,姜佑看她有气无力,歉然道:“重掌柜的受苦了,此间事了,你就可以好好儿地去扬州做生意了。” 重岚不知想到什么,神色更萎靡了几分,三人刚刚落座,就瞧见不远处码头火光冲天,滚滚的浓烟冲天而起,就是白日里也瞧得十分分明,她惊叫一声:“我的船!”快步跑到窗边去看。 姜佑坐在一边满脸尴尬歉然地道:“这船...只怕是不成了,你当初的造价几何?我按照市价双倍赔给你...可别难过了。” 这时候有底下人从外面躬身进来,在薛元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他微闭了闭眼,雍容地一撩曳撒起身:“事儿定了,咱们走吧。” 三人在侍卫的簇拥下到了码头边儿,就见那艘楼船被烧的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