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的。 除了郑氏父子,刘府的下人奉刘大小姐的命令,皆不许送她。便是连刘府的大门,也是郑谷为她开的。 “郑老先生,不用送了,好好回去休养,您是个有福的人呢。”顾朝歌微笑着对拄拐的巧匠郑林说道,郑林对她充满感激,坚持要亲自送她到街口方才作罢。 郑林不明白顾朝歌所说的“有福”不是一句套话,给他动刀并非全无风险,这入秋的天气比起炎炎夏日,活下来的几率要大得多。 这是顾朝歌和她师父的经验之谈,但是只要是治病,就没有万无一失这么一说。谁也不知道她在动刀前后的这些日子里承受了多少压力。 朦胧的细雨中,立在街口的郑氏父子渐渐远了,小了,成了两个笼罩在雨中的细长灰影。顾朝歌转身,朝父子俩挥挥手,示意他们赶紧回去,然后她一转头,在那瞬间感觉到晕眩,脚恰好压在青石板的凹陷处,身子一晃,踉跄两步。 一只手伸入伞下,扶了一把她的胳膊。 “顾小大夫,小心啊。”是一个路过妇人的声音,妇人正关切地望着她。顾朝歌看了她一眼,记得她似乎是自己看过的病人,于是笑着向她道谢。妇人好奇地问她:“顾小大夫,你真的给郑老爷的父亲动了刀,剖开肚子把老爷子的肠子剪一剪缝起来,这就把他治好了?” 顾朝歌浅笑:“是的。” 妇人啧啧:“那场面是不是血乎乎的可吓人捏!有人传你是妖怪,给郑老爷子施妖法,当然,我、我是肯定不信的!” 顾朝歌笑了笑,对她又道了一次谢,然后沿着来路继续往太守府的方向去了。因为下雨的缘故,街上的行人不多,不过几乎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会盯着她瞧,彼此小声议论她给郑林动的那次刀,目光惊奇而警惕,对这些祖祖辈辈都没见识过大夫动刀的滁州人来说,顾朝歌实在是个怪异的存在。 若是以前,她肯定会因为这种目光而害怕不安,然后收拾行李快速离开。事实上以前她就是这么做的,而且尽量避免来城镇看诊,唯恐“出名”。 可是,现在她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好怕的。 因为在刘府的这些日子,她连日守夜看护郑林,身心疲惫,即便刘大小姐总是对她冷嘲热讽,她也因为将身心全部放在郑林身上,而无暇顾及刘大小姐的挑衅。 能治病救人就成了,别的杂事,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以前师父总说她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故而才畏首畏尾、胆小怕事,她以前不懂,现在好像明白一点了。 “顾大夫,回来啦?”朝歌低着头一门心思走路,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抬头,见是太守府的守门卫兵,方才惊觉自己居然已经走到了。 “是呀,回来啦。”她朝卫兵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容格外灿烂,卫兵看得一愣。待她往里走远了,还呆呆看着她的背影,对守门的同袍嘀咕:“顾大夫好像心情很好?她对我笑了诶。”以前她出入,要么就低着头很害羞的样子,要么气冲冲抿着嘴,总让他觉得这个姑娘性格古怪,莫名其妙。 但是今天……“她笑起来真好看。”卫兵痴痴感叹。 同袍酸溜溜地评价:“那是人家心情好,又不是专门对你笑的。” 进入府邸,雨渐渐停了,顾朝歌收了伞往背后的箱笼一放,双手一心一意抱着那个黄花梨的长木匣子。 这是郑林的礼物,也是他对她师父的践约。 里面是一把刀,一把有锯齿的锋利而坚韧的刀,是郑林当年应承要为她师父专门打造的工具。在改行做首饰这种精细器物前,郑林曾是个极为出色的刀剑匠呢。 “这把刀,老夫早在十年前便已打好,见面的时候就应该交给你。但我存了私心,害怕给你之后,你便撒手走人,不救我了。”郑林把它交到顾朝歌手里的时候,满是老茧的糙手颤巍巍的,皱巴巴的脸上满是愧色,低着头不敢看她。 顾朝歌当时愣了一下。没想到郑老头病在床上,心里还有那么多弯弯绕,不过她也懒得去琢磨他的心思,多累啊。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