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皮,看着他,一字字道:“你亲口宣布贞烈皇后病逝,那就该趁早断了你的念想,从今往后,只有哀家的义女宛儿。” 凌昭目光冷锐:“宛儿?” 李太后脸上现出一丝柔和的笑,点头:“是,宛儿——这是哀家给她新取的名字,她很喜欢。” 凌昭上前一步,玄色广袖下的手,逐渐攥紧,骨节泛白。他语气不带温度,冷硬道:“宛儿岂是人人能叫的?” 一想到以后随便什么人,都能冲着江晚晴温柔唤一声宛儿,他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佩刀,忘记了这是在皇宫,只当仍是在北地——结果当然摸了个空。 李太后淡然:“自然不是,哀家能唤一声宛儿,皇上作为义兄也可以。” 凌昭沉默良久,冷笑一声:“当年母后也赞成儿臣和晚晴——” 李太后皱了皱眉,打断:“是,那时候,哀家的确想要晚晴这个儿媳,可后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旧事重提不过徒增感伤,又有何意义?哀家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始终未能如愿,如今早已把宛儿当成亲生女儿疼爱。往后,皇上可以用兄长的身份爱护她、照顾她,却万万不能起龌龊的心思。” 凌昭拧眉,转身便走:“荒谬。” 太子在后殿,李太后在这里,他已经猜到江晚晴会在什么地方。 果然,李太后见他直往西殿去,大惊失色,由刘实扶着起来:“你站住!” 凌昭生的人高腿长,走起路来龙行虎步,自有天然优势,岂是他们能追上阻挡的,不消片刻便到了西殿门口。 宫人跪了一地,高呼万岁。 凌昭目不斜视,推门进去。 室内弥漫着她惯用的冷香,幽幽的,天地刹那寂静。 江晚晴捧着一卷书,看见他,放了下来,走上前行礼:“……皇上。” 凌昭没有扶她,从小到大,这几乎是他第一次不曾伸手,只是等着她下一句话,迟迟没有等到,他心里微松了口气。 ——她也是不愿意的。 凌昭伸出手,刚碰到她的袖子,她就缩了回去,退到一边,目光看向他身后。他拧了拧眉,回过头。 原本侍立在侧的宫人,一看见他冷的像刀子的眼神,立刻逃也似的都退了下去。 人走光了,凌昭随手带上门,神色柔和下来:“母亲自作主张的事,我来处理,你无须放在心上。” 两人独处,他连朕都不用了。 江晚晴看了他一眼:“自作主张?” 凌昭冷下脸:“这声皇兄,你想叫么?” 江晚晴低下头,坦诚道:“不想。” 凌昭心里越发柔软,微微笑了笑:“我也——” 江晚晴冷淡道:“原本我对太后说,我是你的皇嫂,便是换了身份,也该是你的皇姐。” 凌昭半天没吭声,明显在压抑怒火,隔了好久,咬牙道:“你就见不得我高兴,非要处处与我作对是么?” 江晚晴转身往回走,拾起绣绷,坐了下来:“礼尚往来。” 凌昭怔了怔,跟过去,挑高剑眉:“生气了?” 江晚晴没答话。 凌昭在她身边坐下,笑了笑:“贞烈——可不是全了你三贞九烈的心,千百年后也是一段佳话,你还生气。” 江晚晴侧过身,不看他。 凌昭又低笑了声,在她身边,再大的火气也消了,满心只剩下亲近她的念头,柔声调笑:“母亲既然有此安排,你叫声七哥来听听。” 江晚晴站起身:“你不可理喻极了。” 凌昭笑意淡去:“谁不可理喻,你心里清楚。” 江晚晴突然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