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宜只默默流泪,不愿意说话。荣宛便看了眼秋萍。秋萍一边脸颊上有红肿的伤痕,显然是方才被抽的。 她噗通一声跪地,说清了事情原委。原来这段日子荣寅病了,管姨娘心下着急,不知从哪儿听来个治疗咳疾的偏方,说是要服用雀华庵静安师太念过咒的香灰水。但这位静安师太每回念咒制灵水,都须收一百两银子。管姨娘卖了自己的几乎所有值钱东西,也只凑出五十两来,多次去求老太太,不料老太太完全不信她的话,她便找上了荣宜。 荣宜虽说是庶女,但因府里姑娘本就不多,府里每每有簪花锦缎之物,自然也有她一分,说起来,她的银钱的确会比管姨娘的多一些。可/荣宜却不愿意给,加之又顶了她几句话,这才让管姨娘发了疯。 秋萍哭道:“我家姑娘的确是没银子了,若是有,也不会不给姨娘的!还请四姑娘和六姑娘给我们姑娘做主!” 阿凝是有些惊讶的,因她先前也毫不迟疑地以为这管姨娘要钱是为了赌而已,没想到真是为了治病。只不过,这位师太也是狮子大开口,不过念个咒,就要一百两银子,显见也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修行之人。 阿凝也走过去轻声抚慰荣宜,荣宛则坐在一把红木藤心圈椅上,睥睨着管姨娘,悠悠道:“难不成,管姨娘是不放心我母亲,觉得我们没有真心给寅哥哥找大夫治病?” 管氏如今渐渐平静,也不再开口了,可眼神里仍然是毫不掩饰的愤恨。这荣宛跟她娘一个货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她们,她也不会跟儿子分开!还弄得如今亲生儿子根本不认自己的地步。 “姨娘实在是错看我娘了。我娘一向把寅哥哥当亲生的,这阖府上下哪个不知道?要不然,祖母和爹爹也不会放心把哥哥留在母亲身边。倒是你,这样的教养,实在不配在我们东临侯府待着,不如我晚些时候回了我娘,回了老太太和大太太那边,把你卖出府去如何?” “你……你敢!我是二老爷的人,你个小丫头凭什么来教训我?” 荣宛笑了笑,“我敢不敢不打紧,关键在于姨娘你到底是想继续安分待在府里,还是想出府去做你的老营生。不管什么选择,都有我娘给你做主就是了。” 管姨娘被气得胸膛起伏,她没料到荣宛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竟敢做这样的主。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地位,这会子也觉得自己是一时气晕了头了。 “我也没有什么期盼的,就是想求个药治我儿的病。”顿了顿,又续道:“我知道太太已经请了好大夫,用了好药,但是……我还是想尽一份心。” 说着,她又转头看了眼荣宜,咬牙切齿道:“你口口声声说没钱,我呸!骗谁呢!不过是五十两银子,前儿我亲眼看见你赏了后街上的张五一大把银子,如今怎么就拿不出来了?” 荣宜抹泪的帕子微微一顿,身子微僵,一旁的秋萍也脸色一变,辩解道:“你不要胡言乱语,血口喷人,从来没有的事!” 管姨娘冷笑一下,“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四姑娘,你既然要做主,就做主到底,不知道这小娼妇为何给钱那小子,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管姨娘逞一时口舌之快,并未注意到荣宜眸中惊恐的眼色。荣宛何等敏慧之人,立刻发现荣宜和秋萍神色不对。 阿凝一时也觉得张五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待想起来锦珠昨夜里跟她说的,张五就是使计骗了哥哥没及时接自己的人时,一时也愣了。 按住管姨娘的一个嬷嬷讶异开口道:“后街的张五,不就是昨日里说是老家有急事,收拾了东西搬回老家的那个么?” 荣宛看向荣宜,却见她全身发抖,怕极的模样。 “五妹妹,你若是做错了什么,早些坦白才是正经。你也知道,祖母也是疼你的,说不定能从轻发落,但若是有所隐瞒,待真相暴露时,就是罪加一等了。” 荣宜原本这几日就惶惶不可终日,她胆子小,早就不堪重负了,这会儿被荣宛诱哄加逼问的,便崩塌了,脚一软就朝地上跪下来。 荣宛走过去,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荣宜却朝阿凝看过去,哭道:“六妹妹!不是这样的……我……我没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