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打趣,”云娘放下年礼,却将帕子与竹叶拿出来,“这两样却都是自家的,一个是我新出来的样子,一个是我家里人亲手采的。” 丁寡妇看了竹叶,“我倒是喜欢这清香的味,先前你给的我只放在房里自己吃。”却拿起帕子看了又看,赞叹不已,“这颜色配得果真清丽,亏你怎么能想得出!” 又十分爱惜地道:“这样好的帕子,给我老太太用实在可惜了呢,不若你拿回去一起出脱吧,一块也要好几两银子呢。” 云娘便笑道:“我先前织了那么多锦,自己却也十分舍不得用。特别是那百蝶穿花,一块也没留下,现在想想来觉得可惜呢。这种帕子是第一次织,我便想着自己也留下一块,再分送给亲朋好友们,也是一片心意。您老人家不必觉得可惜,过年时便拿出来用吧。” 一番话说得丁寡妇又笑了,“既然如此,过年时我便用这块新帕子?” 又忍不住指了帕子悄悄问:“多少银子出脱的?” “眼下放在绣庄里滚边,尚未出脱,”云娘便将一只手张天比了一下,“我是想要这个价呢。” “正赶上年前送到京城,倒是能的。”丁寡妇点头,然后在心里默默算算,复笑道:“原本妆花纱利就厚,你现在织了这个,又是先前的十倍利。我们这些只织寻常锦缎的真是没法子比。” 云娘赶紧摇头道:“别人不知,你老人家还不清楚?买了织机也快半年了,我可织了多少?这批纱出去也只能得了本钱,哪里会赚?” “你还与我打机锋?若只是为了赚,你怎地三天两头才织上一回?想是你家男人只要回家便一时半刻也离不了你,再不许你织锦的吧!” 云娘脸便红了,“你老人家说的什么话?” “老太太的话虽然粗,可是从来不错的。”丁寡妇便笑,“你也不必羞,我自然是过来人,有什么不知道的。且我当日便说你一定要再嫁的,现在可不是准准的了!” 云娘一向讲不过丁寡妇的,便赶紧道:“我这次来也是请教你老人家的呢。”便将自己想开织厂,本欲让二哥帮忙,可又见他贪了家里的银子,在半开门杨爱爱家门前徘徊的事一一说了。 最后便道:“我想告诉爹娘,又怕气坏了他们,只好找你老人家帮我出个主意呢。” “我也曾去过杜家村,那里养蚕的人家果然多,且丝价比盛泽镇里要低上一些,你在那边开织厂倒是有几分道理,”丁寡妇却点评道:“只是你二哥,定然不能交付大事。” 又道:“我说了你别恼,你二哥倒与你先前嫁的郑大郎是一样的,根本把持不住自己,若是家里穷些,父母管得严些还好。若是家里不管,手中再有了银子,便从一件件的小事开始变得越来越坏,到了一定的时候,便完全不可信了。你若是能留在盛泽镇里倒能压住他,若是你走了,他指不定要惹出什么是非了呢。” 云娘便愁道:“我也虑的是这些,可是家里却再无其他人了。” “你不是还有两个嫂子一个弟妇吗?” “只是她们毕竟是妇道人家,管着家里的织机还行,若是与牙行丝行交易买卖,恐怕就不成了。” 丁寡妇便气道:“谁说妇道人家便不成了,你我不也都是妇道人家吗?” 云娘知丁寡妇自己立起了家业,一向不喜别人瞧不起女子的,知自己说话不防头,倒让老人家不快了,便赶紧陪笑道:“我自己也是女子,哪里会以为女子便不成了。只是我们家里大嫂一向憨厚,让她管着定然被人骗的;二嫂一向与二哥是一条心,不论什么总要私留一些,品性也相差不多;至于我三弟妇,最不喜欢出头露面,只一心织锦供三弟读书,向来不管其他。是以我才说她们都不成的。” “那你家里便没有别人了吗? “还有一个姐姐,虽然人好能干,但是她对织锦是一点也不懂。” “不懂倒是不要紧,最主要的是人品,”丁寡妇便道:“我倒劝你请你姐姐帮忙,她原本就能干,只是不懂织锦而已。其实人品最难改变,其余倒都是能学的。若是有可靠的人帮你,以后既使你离开盛泽镇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