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张脸似乎是在羊水中泡久了变得烂软一片。 “弟弟。” “野种!” 两人同时出声,献文帝一刀砍了过去,直接将婴孩头颅削掉,婴孩头在地上滚了几圈最终落入古旭怀中。 献文帝再次探头朝床底看去,阴沉着一张脸道:“都去死吧!” 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古旭从梦中惊醒,身上一片汗湿,头痛的似乎裂开了。她伸手一摸,触感湿润,一手的鲜血,枕头被血染透,整个床榻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昨夜,陆盛说她的头没在流血,睡一觉就会好的,可如今她只觉得整个脑袋空荡荡的似乎再无鲜血可流。 她坐在床上,抿紧唇瓣,忽然轻声唤道:“陆盛。” 声音轻的如同空中尘埃,久久落不了地。 说完这句,她又迷迷糊糊的道:“全都死了………” 不,父亲还在世! 时间似乎静止了,连空中的尘埃都不在飘动。 她垂下头,看着染血的指尖,幼时的事一桩桩在眼前浮现,最终她想起她早逝的弟弟,努力回想他的面目,却发现自己完全记不住。 她又想起父亲,便有些高兴昨日她在醉香阁能将他认出来。 想到此,她突然有丝后怕,若是这样一直糊涂下去,是否会将过往的事情尽数忘掉。 她便这样呆呆的坐在床上,想着以往在幽都,在东宫的事情。 很久之后,窗外日头高了起来,八月末的阳光依旧热烈,透过白色的纱窗,大片的白光打在床榻上,衬的那枕头上的鲜血愈发红艳。 很奇怪,以往这个时候百府仆人都会敲门叫她起来了,今日还有课要上,秋影却也没来唤她? 她起身,穿上绣鞋后颠颠倒倒的走至门前,还未将门打开,便听得一道稍显尖刻的男音道:“挂高点,挂高点………还有那盏灯笼,挂到临窗的那颗白果树上去。” “唉,我说你们这些人,主子不发话便一直任由着这些灯笼堆在角落吃灰吗?我看你们一个个贼精,就是欺负你们高阳小姐不懂事,但现在不同了,你们谁都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懒。” 曹方……… 古旭失血过多,整个人贴在门扉上,她安静的听着外面曹方得意洋洋的训斥声,一瞬间似乎回到了东宫。 只是东宫的曹方可不像在百府这般狐假虎威,他的机灵是带着傻气的,讨人喜欢,特别是讨傻子古旭的喜欢。 初始陆盛似乎也挺喜欢他,将他从浣衣局带了出来,之后却不怎么待见他了。 古旭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透过房门,她听见曹方嗑瓜子的声音,瓜子在他牙齿的咬合下咯嘣一声裂开,随即被他用舌尖卷入腹中。 曹方童年受了苦,一直饿着肚皮,因此吃东西总是狼吞虎咽,被陆盛接到东宫后这习惯也一直没改过来,除去大块的肉他几乎不怎么咀嚼食物。 幼年的记忆很大程度会伴随人一生,古旭想,她的幼年被划分为两半,一半在潮湿阴沉的幽都小宅度过,一半在东宫。 两者的结局都不怎么好! 前者,她家破人亡,亲自目睹欧阳澜的死状,后者,她被献文帝下令按在春凳上破膛开肚。 像是被人宰割的畜生! 古旭将头靠在门扉上轻轻抵着,门外曹方又在训人,“你们动静都小点,别吵着高阳了。” 有仆人被这从天而降男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