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又低又柔,竟是认起错来,李成年微转了目光看她,却见她双眸清澈也正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 他心中微漾,随即垂下眸去,不敢再看。 赵焕茹见此便也未再说什么。 太后远远看着赵焕茹朝那宫女走近,身后宫人取了一褐色狐裘轻轻披在她肩上,系好系带,柔声嘱咐道:“太后,此时风大,快些回屋,莫要着凉了。” 此时浓雾散去,冬风携凉意袭来。 太后朝立于白玉围栏一侧的献文帝看去,却见他亦看向那宫女一侧,她缓缓朝其走近,见他未着狐裘,因心疼儿子,便厉声斥责一侧的魏山,“如今入冬,高处风大,你却不知去寻了狐裘为皇上披上。” 魏山立即垂首认错,低道:“奴才知晓了,这就命人前去寻了狐裘过来。” 他以眼神示意一侧的王公公,王公公会意,立即转身去寻。 今早从寝殿出发至玄武门送行时,他本有意为献文帝系上狐裘,却被其拒绝。他心中叹气,知晓献文帝是不想在群臣及士兵之前露出老态,便未过多劝解,此时却被心系儿子的太后斥责。 献文帝朝太后走近,轻道:“儿臣无事,母后不必打扰。” “怎会无事?”太后皱眉,“听闻你昨日去上林苑狩猎伤了腰腹,如今天寒,若是着凉,腰伤自会加重。如今年岁大了,需得事事注意,可不若他们那般年轻人胡来。” 太后如今六十有余,自是不忌讳将‘老’字挂在嘴边,可献文帝未至五十,雄心壮志未筹,近年来却诸事不顺,确实因忧思过重迅速苍老,他忌讳提及年岁,此时太后却是明明白白提了出来。 他沉眉不悦,却也不至于朝太后发火,直到太后离去,王公公携一紫色烫金的厚实狐裘前来,魏山接过正待为其系上,献文帝垂眸冷冷看向他,问道:“朕如今很老吗?” 魏山一惊,随即叩首道:“圣上如今正值壮年,怎会年老,只是天下母亲向来疼爱儿子,太后舍不得您受一丝伤痛罢了。” “这道未必?”献文帝想起往日之事,嘲讽道:“母子之间也是讲究缘分的,若先皇后那人,与太子便是有缘无分。” 陆盛幼年被皇后责罚教导过度之事,献文帝一清二楚,皇后心智平平,心思杂而乱,将一切希望全部加注在年幼的陆盛身上。 他本以陆盛会成为皇后那般浅薄之人,却不料他心思却也很重,往年竟是隐藏的极深。 忆起往事,他忽然想起皇后刚刚怀上陆盛时,欧阳澜还在宫中,两人当时已起了嫌隙,他有意同她生育一个孩子,她却不让近身,他彼时不知她心中想法,直到她趁乱离去,方才醒悟。 那个女人身为前朝公主,总是瞧不上自己的。 如今多年过去,两人各自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他遥遥看着古旭消失的身影,忽然道:“即便不老,也是比不上他们年轻人的。” 他话语中含有不忿,魏山不知其意顺着他目光看去,见着古旭背影方才知晓皇上这是又想起了前朝那位公主。 说来也是,前朝公主与先皇后皆背叛皇上与他人有染,一个在宫外成家诞下两名野种,一个在眼皮底下同男人厮混多年。 他心有怨气亦是应当,只是苦了随侍在侧的人。 ……… 古旭同李成年并肩朝东宫走去,她微微垂首,李成年侧身去瞧,看见她额际细软的碎发,下面是她饱满圆润的额头,他微微侧开眼去,忆起方才之事,轻声劝慰道:“方才被赵小姐训斥莫要记挂在心。” 古旭抬首看他,摇摇头,“不会的,我只听你的话。” 李成年心中稍软,见前方突现一步台阶,古旭似未注意,便伸手牵着她手腕引领,“当心些,莫要摔着了。” 她手腕纤细,触感温热,李成年垂下眸去,看着地面不易察觉的两人身影。古旭却在此时微微用力朝后躲去,他察觉力道便立即松开了。 此后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言到了东宫。 李成年将古旭朝太子寝殿引去,如今冬日,寝殿设施完善,又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