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案面上。 圣上打开瓶塞闻了闻,笑道:“孙仲义今儿大出血,心疼坏了。”朝杨萱努努嘴,“拿走吧,告诉萧砺省着用,这都是孙仲义的命根子……纸笺的事儿朕再琢磨,几时有了定案再召你来。” 杨萱恭声应是,屈膝行礼,拿过瓷瓶正要迈步,又停住,低声问道:“圣上,那个明年不开恩科,我能不能告诉李山?告诉他,以便他早做打算。” 等了片刻,圣上仿似没听见般,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杨萱正忐忑,瞧见范直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示意她离开。 杨萱又行个礼,道声:“民女告退”,这才挪着细步走出门。 甫出大殿,立刻长舒口气,而扑面而来的寒风,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这才短短半个时辰,她都汗湿过好几回了。 难怪有俗语说“伴君如伴虎”,跟在天子身边的确是无上荣光,可也太不容易了。 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行或者不行,给个准确的回话很难吗? 非得让人猜。 万一猜错了呢? 说不定还要上门问罪。 杨萱两手兜着瓷瓶,腹诽不已。 而御书房里,圣上楚洛心情却是极好,连接写了好几页诗句,才神情愉悦地放下笔。 范直低声道:“老奴看那杨姑娘相貌颇佳,性情才学也不错,来年改元增补秀女,不如将她召进宫来侍奉圣上?” 楚洛手指轻轻敲打几下案面,长叹口气,“臣子妻不可戏啊……真要召进宫,也就索然无味了。公公替朕留点心,看她那两间铺子怎么样,别让人欺负了。朕就是要立个典范,也让严伦和御史那帮家伙看看,别整天指手画脚地卖弄口舌,有这闲工夫,多想想兴国治国之策略。男人自己没本事,还拦着妇人上进。” 这话说得是严伦。 严伦是个酸朽文人,家中事务不管是外头的店铺还是内宅中馈都仰仗夫人掌管。 偏生严伦平素喜欢买块玉,养个兰,甚至去青楼听个小曲儿。 这些都是花银子的事儿,而严伦未成名前,每月俸禄不过三五两,怎供得起他风花雪月,少不得伸着手跟夫人要银子。 久而久之,就落得个“惧内”的名声。 现今严伦已经成名,但怕夫人怕了几十年,已经根深蒂固。 许是因此,他对女子的要求便特别苛刻,之前就曾因有女子跟男人结伴同行,上书怒斥过世风败坏,并极力主张女子裹脚。 且因他是知名大儒,门生颇多,先帝对他多有忍让,更使得他有恃无恐。 楚洛则是从十五六岁开始征北征西,陆陆续续在西北待了七八年。 西北战事多,男人们提着刀上战场打仗,婆娘们在家收割庄稼照顾孩子,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家。 倘或都裹成三寸金莲,能上山种地?外敌来了,能跑得动路? 故此楚洛对严伦等人的行径深恶痛绝,只碍于乍乍登基,不便多生事端,暂且容忍。 而杨萱出身诗礼之家,是不折不扣的书香门第,却凭一己之力照顾幼弟,还把开铺子所得收益用来建造典房。 楚洛无论如何都要把这面旗杆竖起来,狠狠地打严伦的脸。 范直对内情最了解不过,先前是怕楚洛对杨萱另有非分之想,故而试探一二。此时听到楚洛吩咐,心里立刻有了数,干脆地应道:“圣上但请放宽心,老奴知道怎么做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