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都记住了。” 萧砺又问:“你们几时去田庄?” 杨萱思量数息,“明儿收拾好东西,后天去。” “你们还是到今天这个茂昌车行雇车,这家车行车夫管得严,不会半路加价也不会使坏心。再有,我瞧着薛猎户有个侄孙子比阿桂大两岁,看着挺本分老实,这次去你多问几句,若是觉得合适,让他跟阿桐做个伴儿……阿桐跟着你,我总是担心他太过娇惯。” 杨萱面上显出几分赧然,“阿桂还不到五岁。” 萧砺唇角弯了弯,声音愈加低柔,像是久酿的醇酒,“我不是说你不会教导,我是觉得男孩子应该粗着养,吃穿不用太过精细。” 杨萱低下头,答道:“好。” 萧砺脸上笑意更浓,轻声道:“你也去歇一会儿吧,我待会儿去跟义父道别,兴许多耽搁会儿陪义父吃饭。晚饭不用等我,你们先吃便是。” 杨萱有心将自己前些天做的衣裳拿出来,却又不好意思当面送给他,思前想后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等夜里放到桌子上就好。 遂答应着,走进东次间。 没多久,瞧见萧砺到了东跨院,许是给马喂草喂水,约莫过了两刻钟才牵着马走出来。 杨萱忽地想起萧砺身上萦绕不断的三七粉的味道,顿时睡意全无,起身换了件出门衣裳,跟春桃知会声,走到灯市胡同。 胡同最西头有家药铺,叫做济世堂。 因是正午,病患不多,坐堂郎中正斜靠在太师椅上打盹,有个学徒模样的半大小子正俯在案面上认认真真地抄药方。 见有人进来,学徒连忙放下纸笔,上下打量杨萱几眼,问道:“姑娘哪里不好?” 杨萱答道:“我只抓药,不看病……你们这里可有跌打损伤的膏药或者药粉?我家里长辈要外出云游,怕他途中磕着碰着,想备些药膏随身带着。” 打盹的郎中听到说话声,站起来道:“既是云游,除去跌打伤药外,还应备着泻痢消散等药丸。”拉拉杂杂说出一长串名字。 杨萱听着好像都有用,可又觉得萧砺未必肯带,跟郎中商量着买了几种效果好的药丸,花了四两多银子。 郎中动动嘴皮子就卖出去这许多东西,便很是周到地将各种丸药的性能功效、服用方法写在纸上,一并交给杨萱。 杨萱将丸药装进匣子里,与衣裳一道包裹起来。 因中午吃得多,晚上几人都不饿,正好萧砺又不回来吃,杨萱便切一撮葱花,打了几只鸡蛋,烙了三张鸡蛋饼,再将嫩黄瓜切成条,蘸着黄豆酱凑合着吃了晚饭。 吃完饭,再烧锅温水给杨桂洗了个澡。 杨萱也就着水洗了头,擦了把身子,又将杨桂换下的衣裳洗了。 忙碌过这一阵,月亮已经升得高了,圆盘般挂在天空,静静地铺洒着清辉。 杨萱等到头发全干也不见萧砺回来,她早晨起得早,又坐车颠簸了一路,中午也没歇晌觉,这会儿困得睁不开眼,索性闩了门,留一盏油灯,将包裹放在厅堂的桌上,自去睡了。 萧砺直到将近三更天才回来,先将马牵到东跨院,走进厅堂,入目便是那只蓝色粗布的包裹。 打开来看,里面叠得整整齐齐几件衣裳,还有一匣子各式丸药。 萧砺怔住。 自从在锦衣卫当差,每年少说也有三五个月到各地办案,短则两三天,长则四五个月,可从来没有人替他准备过行囊。 他都是胡乱抓两件衣裳卷起来就走。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在他临行前替他打点行装。 萧砺想起之前杨萱总是疲倦不堪的脸,内心的柔情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