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得近了,凌霄这才发现哪怕化了妆也还是掩不住她眉眼间的稚气,和自己大约是差不多年纪,也不过就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罢了。她红着脸“表白”的样子着实有些可爱,凌霄微微一愣,忍不住就轻笑出声,想了想在自己的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片刻后摸出了一枚椭圆柱形的印章来,伸手塞进了她的手里: “随手刻的闲章,不值钱,拿着玩吧。” 这是她这几天课间和一些选修课上随手刻的,用的也不过就是普通的青田石、和送给小徒弟的那一枚不可同日而语,确实不值钱——当然,这是凌霄眼里的价值。如果真要拿到市场上去卖,以凌霄眼下的身价,卖个千儿八百的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对面的姑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接过那枚印章、翻过来就见上面刻了一个龙飞凤舞的“闲”字,还真就是枚名副其实的“闲章”。她压根儿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近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张大了嘴有些呆呆地站在原地,半天后才有些懵懵地问凌霄:“给我的?” 凌霄哑然失笑,扬了扬眉、随手松了松衬衣的衣领:“还是想要签名?一会儿回去写了快递给你也行。” 她照例穿了件黑衬衣,一扬眉、一松衣领,周围顿时就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画风好像更加不对了。 原本紧张寂静的等候区忽然就充斥着满屋子的粉红泡泡。好在在场的不光只有姑娘们——站在门口的男人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又猛地掐了烟头: “你跟我进来。” 凌霄挑眉,对着沈清点了点头,顺手又摸了摸一旁还有些发懵的女孩子的头顶,跟着那人进了屋。 连同之前出来抽烟的男人在内,屋里一共有四个人,男女都有。带她进来的那个男人回到唯一空着座位前坐下,迎着另外几人有些不解的眼神也没顾得上解释,开口就问: “剧本看过吗?” 凌霄摇了摇头。 那人也不废话,迎着其他人有些诧异的眼神把手边的那本剧本递了过来:“看倒数第二页,你可以花十到二十分钟准备一下。” 话音刚落,另三人立时就齐刷刷地转头看了过来。 凌霄也低头翻剧本——她没看过剧本,不过看了小说。对照了一下,倒数第二页写的是最后的一场死战。敌军围城数月,女主迟迟等不来援军,到这时已经是弹尽粮绝,而粮草充足的敌军却是气势如虹、展开了新一轮的攻城…… 凌霄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有些走神——她来到这里将近三年了。三年的时间很难说究竟是长是短,三年前的记忆,有时候像是历历在目,有时候又恍如隔世。 她不说话,导演组也静静地给着她时间准备。可渐渐地,所有人的神色都变了——眼前的女孩子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脸上平静得无悲无喜。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开来,让这本该宽敞的房间忽然就显得逼仄起来;她仿佛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背脊却挺得笔直,明明纤细的身形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让人心安…… 这算是全剧的大高-潮,也是最难演的部分。其实他不该让一个毫无准备的人来试这一段,所以他一开口、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他。但他莫名就有一种只觉——他要找的,就是这个人。风流潇洒他刚刚已经见识过了、根本不用再试,那么就剩下战场上了。 在这之前也有女演员试了这一段,有的慷慨激昂、有的忠肝义胆,都不错,但他始终觉得还缺了些什么,直到现在—— 杀气,决绝,还有……平静。 她其实没有什么忠心报国、为国为民的慷慨理想,只是单纯地守护着身后的那些生命罢了,因为——人命关天,所以寸步都不能让。 “就你了!”男人猛然一拍桌子:“合同签了就开机了!” 凌霄回过神来,身上的气息一瞬间敛了下去,所有人顿时就是浑身一轻、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凌霄没做声,听他们互相之间交谈了几句,这才知道这男人原来就是导演,想了想问: “那六月底的时候我可以请几天假吗?” 导演愣了下:“你有什么事?”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