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愁绪来去太快,引商差点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而不等她细想其中缘由,华鸢已经将斟好的酒塞到她手里了,“喝。” 也不知卫钰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美酒,酒香醇郁,她才不过是闻了闻,便似醉了一般,深吸了一口气,执杯一饮而尽。 这一天晚上他们三人到底聊了些什么,引商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可是她仍记得自己是最后一个睡下的,毕竟那两人的酒量实在是不堪一提,她眼看着他们醉倒,最后自己又喝了半个时辰,实在不愿站起身走回房,便在这里将就着睡了一夜。 自幼便独自在外生活的她不懂何为男女之防,道观里的人更是早已习惯了不将她视作女子,可是三人歪歪斜斜倒在地上的场面在外人看来却是荒唐得很。 谢十一一早便来了这里,刚巧遇见门口的卫钰,两人便一起被苏雅迎进了门,谁知上了楼几次敲门没有回应,推开门时却看到了这样的情形。屋外的人面面相觑,屋里的人一脸懵懂。 “醒醒!”她自己先站起了身,然后又推推地上那两个男人,“快起来。” 闻声,卫瑕很快便直起了身子,华鸢却无动于衷,反倒在她快要出门的时候一把抱住了她的腿,拖得她迈不开步子。 谢十一冷眼看着这副混乱的场面,最后干脆站在门外对着她说道,“别出来了,我只是过来求你一件事。” 难为他竟然还能说出“求”这个字,正在想办法将华鸢甩下去的引商连忙竖起了耳朵,认真听着,“你说。” “过些日子,若是长安出了什么大事,你便将这个送到郡王手里。”他将手里拎着的纸鸢递给她,神色比往常还要凝重一些,“若是别人来做,我不放心。” 引商没有傻到去问他为什么不亲自送去,她只是好奇,“到底什么事才算是大事?” “人活一世,大事无非是生死嫁娶。”卫钰在旁边插了一句嘴。 谢十一没有反驳也没有多解释,像是默认了对方所说的话。引商懵懵懂懂的点了下头,也有点明白这其中的曲折。 那件大事怕是现在无法直说的事情,但是到了发生的时候却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无人不知。 这个请求不算什么难事,引商点了点头。 见她答应下来,谢十一像是松了一口气般,道了声“多谢。”便匆匆离去。 引商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都没有移回目光,看得卫瑕都忍不住在身后问了她一句,“想什么呢?” “我在想,他们谢家的人为什么都生的这般好看呢?”说着,她便叹了声气。 谢十一今年已近四十,看面容却还似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听苏雅说,这是因为唐昌公主终日跟在他的身边,怨年与阴气致使他的相貌自从唐昌公主跟在他身边那一刻起便从未变过,甚至在唐昌公主离开之后也没办法一夜变回不惑之年该有的模样。 可这也算不上什么令人艳羡的事情,毕竟那阴气与仇怨也二十年如一日的在拖垮他的身子,让他很难活得太久,,正应了华鸢所说的“短命”。 至于他有时能看得到鬼怪,有时候却看不到这一点,引商也曾疑心这是因为唐昌公主。可是那时苏雅却摇了摇头,说道,“这是因为他的先祖。” 先祖的血脉传到这一代时,早已不似几百年那样纯正了。一开始能看到或许是偶然,再到后来,他竟有幸与那位先祖相见,多多少少也会受其影响。 这世上有些事情就是这般离奇,让人深思过后不由得扼腕叹息。 想了一会儿,她不由得笑了笑,然后忽然扭过头来说道,“二哥,我也想求您一件事。” * 今日的雪下得有些大,引商出门时特意多穿了一件衣服,可还是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而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改日再出来的时候,远处却遥遥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你这是想去哪儿?”范无救走近之后好奇的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腰后抽出一把红伞来撑在两人头顶。 长安城没了阴差,又一时没有合适的继任者,他亲自顶替了花渡的位置在此镇守,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 而引商看了看他,又看了眼头顶那把红伞,无声的质问他为什么总是拿着这东西招摇过市。 她可是问过谢必安的,谢必安说他们黑白无常拿着这红伞不过是累赘,半点忙都帮不上。 对此,范无救只说,“你猜这伞原本是谁的?” 他既然能这样问出口,也就无异于将答案告诉了她。 花渡走后,那把不离身的伞竟落到了这个人的手里。 引商沉了沉气,半天没说话,闷头朝着前方走着。范无救跟在她身后,仍不肯放弃的问她要去哪里。 “亲仁坊。” “做什么?” “与你何干?” 话虽如此,雪天路难走,若不是半路遇见了这个人,她定然不会这样轻易的就走到了亲仁坊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