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敌人,无论喜怒,眼中都带着那么一丝疏离。 身在尘埃之中,心在天外。 正因这一点,直到如今,引商都分辨不出他的真心到底在何处。 实在是太累了…… “别想了。”见她又在沉思,苏雅也并未问她在想些什么,催她先去睡上一觉。 引商点点头,也知道自己不能成日这样下去,日子还久着呢。 可就在她要转身回去的时候,陶府的侍童匆匆找上了门。这一次,不是要见卫瑕,而是要见她。 自青玄先生离世之后,引商便将陶家的事情忘在了脑后,但是陶胥显然没忘。她问那侍童发生了什么事,对方也不说,只求她跟他去见他们家七郎。 帮人总要帮到底。引商想了想,便跟着他出了门,顺便嘱咐苏雅,“若是我那小妹妹寻来,就说我明日一定在家见她。” 程念至今仍对程玦和那幅画的事情耿耿于怀,她总要给对方一个解释。只是前几日碍于青玄先生刚刚离世,程念也未敢上门扰她,估摸着这两日就会再来了。 苏雅点头应下了,然后又说,“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那古画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引商本以为此去陶家也不会再有什么大事,只是当她再次见到陶胥时,却发现对方比之前更瘦了一些,两颊都几乎要凹陷下去了。 “唉,喝了多少药都不见好。”未进门时,侍童便唉声叹气的。 “怎么就病成这副模样了?”引商不解。 “还不是因为那个薇娘。”侍童为她细细说了一遍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虽说陶家的下人们也不知七郎口中的“薇娘”到底是谁,可是难得七郎主动提起一个女人,陶家便倾尽全力在长安城寻找那个名叫“傅薇娘”的女子,甚至托了关系,请金吾卫和京兆尹相助。 陶家世代为官,家门自是显赫,只是,当三日后金吾卫送来了长安城所有名为“傅薇娘”的女子的画像时,陶胥将手伸向的却是家人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幅。 他想娶的那个傅薇娘,偏偏是平康坊的娼妓! 得知了心上人的身世之后,就连陶胥自己都吃了一惊。可是郑重想了半日之后,他还是不改自己最初的心思,声称自己定要娶薇娘过门。 陶家怎能容许一个出身如此卑贱的女子进门?哪怕儿子强撑着病弱之躯与他们争辩,最后也只换来一句,“进门可以,无名无份。” 傅薇娘若是能进陶家的门,定是要以婢女的身份伺候着他,而且不能时常近他的身,将来陶胥娶了正妻,她就更要安分守己。 莫说是傅薇娘了,当陶胥听到这些话的时候,都难以点头。 当引商跟着侍童来到陶府的时候,还刚巧听到他的母亲在对他说,“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人……” 待那位妇人看了她一眼离开后,引商才终于能坐到陶胥身边,“您找我前来有何事?” “我这身子,平日出不得门,前日才去了先生府上吊唁。” 陶胥现在这副模样,一是因为薇娘,二是因为青玄先生离世。两人开口时,都难免提到先生的事情,直到说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各自叹息一声。引商知道陶胥在愧疚先生临终前还为自己的事情忧心,便也宽慰了他几句。 等到说完这些,两人才提起了薇娘之事。 “这事,我就帮不了你了。” 身份之差,任是谁也改变不了,引商连劝都不知该如何劝起。 陶胥原也没指望着她能帮他什么,默默点点头,“我明白。” 正因为谁也帮不了他,所以,他只是想找一个人说说这些事。而除了傅薇娘之外,这天底下怕是只有眼前这个小道士最清楚他在画中经历了什么。 他与薇娘的情意,也算是经过生死的,旁人如何替代得了。 引商在陶家待到快要宵禁时才起身离开,临走时嘱咐了他一声叫他先养好身子,若是再有什么鬼神之事,尽管去平康坊寻她。 陶胥其人,她还是愿意结交的,单凭对方经历了这许多古怪之事却从不问她的身份,就已经很难得了。 待她回到平康坊的那座宅子时,街上的人已经比白日里少了一些,她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