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对门的老板娘言之凿凿,说那人分明是湛露的姘头,要么怎么能拿出那么大的元宝来给她还债呢? 说起来,阿箸所编的故事虽然不实,其实倒与事实相去不远,只是县城里的人却更愿意相信对面得意楼老板娘的说法。渐渐就有闲话传出来,说明夷君是京城里的大财主,看中了湛露,要纳她做小星的。只是她年纪太小,所以明夷君要在这里等到她加笄,才带她走。 什么?你不信?酒肆前面那两个雪人还在那戳着呢!这两个人,郎情妾意得很哪! 小县城里的人,平日里无所事事,也就是嚼嚼舌根。这没有影儿的事,却被他们传得有鼻子有眼。湛露听了这些传说,只当是没听到,什么也不说。这倒让那些爱嚼舌根的人变本加厉起来,传得更悬了。 湛露与明夷君的事,在县里传得这般风风雨雨。虽说是如此,却也有不信的人。这一日,县里专给人做媒的周五娘进了酒肆的门。 这周五娘可是个人精。她进了门,两眼往四下一扫,并不理会湛露,也不去找阿箸,扭着身子就坐到了明夷君面前。 明夷君抬起眼睛来,周五娘便笑嘻嘻说道: “这位郎君不知怎么称呼,听说,您是湛露家里的长辈?” 明夷君本来不愿搭理她,可是想到湛露,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就算是吧。” 周五娘听他没有否认,便笑道: “既然是长辈,那您一准知道,阿露那丫头,明年就要及笄成人了。这姑娘家大了,总要嫁人,没有个一辈子窝在家的道理。阿露爹娘去得早,倒是还没来得及给她定下门亲事。” 明夷君听这周五娘这么说,大约便知道了她来意,又点一点头。 周五娘见他有些在意,便接着说道: “咱们本县里有个张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却也是书香门第,家里几代都是读书人。张家老两口儿年近五十才得了一个儿子,取了个名字叫做张焕。老两口对这儿子宝贝得不得了,生怕养不活,所以将他寄养在庙里,前几年才回了家。这张焕今年十七岁,也到了该说门亲事的时候了。” 她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明夷君明白了她的意思,皱着眉答道: “我虽然是湛露的长辈,到底不是她生身父母,不能任意替她答应下什么。此事还要与她商量了才能做打算。” 周五娘听了回话,知道这事今天是商量不成的,脸上堆了笑,又道: “既是如此,那我便过两日再来,还请郎君将此事放在心上。” 明夷君应下,便送她走了。 湛露虽然听不太清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可她认识这周五娘,又怎会猜不出她的来意?湛露见她走去与明夷君商量,未免有些羞赧,只是装作不知而已。 明夷君却也不对她讲,直等到夜里湛露关了店,他方才把她叫到身边,对她说道: “今日有人对本座讲,你也到了该定门亲事的时候了。” 湛露尽管早有准备,听到他说这件事,脸还是红了红。她抬头看明夷君,他却仍是很平静的样子,等着她开口。 她抿了抿嘴唇,开口问他: “郎君怎么想?” 明夷君道: “你与本座虽然有约,却也是二十年以后的事情了。你身为人类,此生若是因为本座的缘故而不成婚,无法留下后代,未免遗憾。” 他的语气非常平缓,说的话也非常在理,教人无法反驳。湛露明知道他说的都对,然而不知怎么,她看着他平静的美丽面容,心中却有些酸涩。 她若是真的嫁了人,便要避嫌疑,还怎么能与这郎君这般共处呢? 湛露此前曾担忧着四凶集会的事情,无心顾及其他,直到他出言慰藉,才略微定下神来。此时听他骤然提及她成婚的事,语气平淡,仿佛事不关己。湛露突然觉得……委屈。 对,委屈,就是委屈。 她也知道她不应该委屈,她也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