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而补贴还是按照上海那时候的挂名记者的发,这点钱还不如黎嘉骏一次投书的稿酬,所以说现在想干高端的活儿,没个雄厚的家财都不行。 去之前她托廉姨联系上了还在北平的周先生,他自从当初长城抗战的时候在那儿与照相师小冯一道搭档驻扎北平后,就没再离开。 去年的时候小冯媳妇病了,回山东老家照顾,听闻黎嘉骏要去,周先生欣然同意带带她。 所以去天津总社登记过,给家里发了个电报报平安后,她转头就上了去北平的火车。 沿途的交通方式是黄包车。 黄包车师父已经妥妥儿的是夏天的造型,在前头汗流浃背的跑,黎嘉骏总有种过意不去的感觉,好像不问候一下会显得很冷酷无情,干脆搭起了话:“师傅,午饭吃了吗 “那必须啊,要不咋跑得动。”黄包车夫回了一句。 “哦……最近日子好过么?” “就那样呗,还想咋地,赚再多也没法吃一碗倒一碗呐……话说小姐,您这是要奔哪去啊?” “哦,北平。” “啥?去那儿?!”车夫顿了顿,“您是去探亲?” “我去工作。” “啥?!去那工作?哎哟小姐喂,您哪儿想不开,听老哥一句,别去了,那儿现在不太平,您看这大街上,以前哪那么少人,都跑喽!” “我是听说日本在外头蹲着……” “何止蹲着!三面全给围住了,就不知道啥时候打起来,别人撅着腚往南跑还来不及,您还巴巴的往北去,您是和自个儿有仇啊,还是跟你爹妈有仇?” 想到二哥那一掌,黎嘉骏苦笑一声:“都有仇,我就一贱命。”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您是去找您男人吧,您这年纪的姑娘,要不是有情郎在,何必奔那儿去,听您口音,南边人吧,哎,好好蹲着呗,何必!” 黎嘉骏哭笑不得,她骨子里的口音是南方的,可在关外耳濡目染,注意点也会有蛮标准的北方口音,只是这几年懈怠下来,说话又带回了南方的调调儿,她转头换北方口音道:“哪能呢,我关外来的。” 车夫都惊了:“嘿哟,刚儿咋全没听出来呢,这可真是……” “嘿嘿。”黎嘉骏笑着,忽然一顿,一群士兵列队从旁边跑过,背着明晃晃的大刀,雄赳赳气昂昂的。 “这是……” “二十九军的!”车夫笑答,“长城那儿打日本鬼子的就他们!” “哦……”黎嘉骏一脸崇拜,心里却囧囧的。 几年不见,虽然士兵的装备鸟枪换炮,但是怎么感觉还是那么穷,衣服参差不齐啥款型都有,枪是都有了,可旧得跟烧火棍儿似的,是她老爹都不倒卖了的型号,鞋子也还有草鞋的,腰间还有挂烟杆的…… 唯一锃亮的,还是那杆大刀。 她心里跟自己着急,都这时候了,还这德行,怎么跟人家打啊! 不是说校长有拨了大笔军费吗?拨哪儿去了这是! 她这头心里火急火燎的,那边车夫却不停嘴的夸二十九军,一面把周围的军阀包括校长都骂了一遍,说阎锡山铁乌龟缩在壳子里不敢动,说校长怎么怎么把二十九军当骨通贴膏,哪里痛贴哪里;一会儿还讲日本人多作恶多端,讲到关键处就略微放慢速度,偷偷指着远处一个穿着和服的武士小声道:“那,那,浪人,瞧着嘿,一群不得好死的东西!” 说着话间,那个头发糟乱,满脸胡渣的浪人正一脚踢倒他面前的一个摊位,骂骂咧咧的掏出武士刀作威胁状。 被踢倒的是一个瘦小的男人,他缩在地上抱着头,一声不吭。 浪人啊啊啊的大喝一声,拿起一包东西大笑着走了。周围人不是装没看到,就是看到了反而加速离开,摊主等浪人走远了,爬起来,默然收拾着摊子,他旁边的摊主帮他扶起了桌子。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