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妮显然是个极有主意的人, 一般这样的人,往往听不进去劝,果不其然, 李保国的话她也当成耳边风。 两口子拗不过闺女, 咬牙认下了这门亲事, 要了二十八块钱的彩礼,一分也没留,全都搭到二妮的嫁妆里了。嫁人了,以后的路咋走, 就得靠自己, 要当兵就去,李保国也不会为了二女婿动李佐国那边的关系, 能混成个啥样,端看自身了。 二妮嫁了, 这家里头又少了一个人, 倒显得房子空空的,没过多久, 李大妮也去上学了,上的是省城的大学,糖包留在家里, 为了照顾女儿方便, 章问书也搬来了妻子娘家。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又过了几年,糖包已经能满地跑了。风向又变了,直到村口大喇叭里传来沈立轩熟悉的口音, 队里人还是不敢相信,咋的,那啥运动终于结束了? 轰轰烈烈的闹了十年,就这么着,结束了? 人咋就这么不敢相信呢? 不只他们蒙圈,就连李梅梅这个孰知历史走向的人,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做梦似的? “那啥真的不搞了?” “你没听说吗?牛棚里关着的那两人都要被放走了,昨天大队长还提着粮食去看他们呢,这是就巴结上了嘞。我可是听别人说了,那两人的身份不简单啊!” “走走走,我也回家拿点吃的看看去,好在一个队上住过,他们要走了,我也去送送。” “那敢情好,我也去!” 当然,也有那谨慎的人,“咋就平反了呢?我看你们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万一给自己惹了麻烦咋办?” 人呐,凑热闹是天性。 上面的消息已经确定了,像阎杜衡和徐卫东这样的,已经平反了的,等待正式的返城手续一办好,立马就能走了。 红旗生产队那破牛棚里,来来往往的村民络绎不绝,这个拿着自家鸡生的白皮蛋,那个拿着地里撅的灰灰菜,大方点的,就端着一碗粮食来,总之,不到几天的时间,徐卫东特意收拾出来放东西的那口豁口牛槽就放的满满的了。 都是给阎先生的,毕竟老先生这么多年都偷摸着给大伙瞧病,大家伙儿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感激着哩! “阎大夫,阎大夫!”远远的传来一道声。 “奶,你咋来了?” 牛棚前面,戴着小草帽,穿着粗布衣服的女孩闻声诧异回头,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双目清透,尤似一泓清水,就像雪里含俏傲立的梅花,身上的粗布衣服也丝毫不损她的相貌。 “小妮儿啊,”李婆子小跑了几步,气喘吁吁,“我听说阎大夫要回beijing了,想托他给你四叔捎点东西。” 李梅梅随意的在衣服上抹了把手上的土,连忙上前给李婆子拍着背,老人家年纪不小了,还风风火火的,一点也不注意,她板着一张脸,严肃道,“奶,我说过多少遍了,出门要慢慢走路,别老是想着跑。” “知道了,就你喜欢管我。” “我自己进去找人,你快去干你的活儿。” 牛棚前是空地,阎杜衡和徐卫东在空地上七零八落的种了点菜,又归置了一块几平米的地,种了一点儿药材,这不,人要离开了,阎杜衡舍不得那点药,说是这批成药的药性好,非得让李梅梅给他炮制好,带回beijing去。 已经注定的很多事情还是可以改变的,比如说阎杜衡先生前世这会儿已经去世了,这一世却活的好好的,每顿能吃两碗饭,心态也好,每天还打一套太极拳,一套五禽戏强身健体。 李梅梅跟着他学了不少东西,虽然她不是里描写的什么天纵之才,但也算勤奋,这几年下来,也是小有所成,能认识几百种草药,可以给人探脉,也能整治一些不算复杂的病症。 这次老人家回beijing,她挺高兴的,多少和阎老先生一样的人,都没坚持到这个时候,早早去了,老先生有恢复名誉的这么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