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丘同席嘉陵解释,“克莱尔小姐住在这里最高档的社区,不要说我们华人,就是略差些的白人都住不进去。” 杨丘一直很好奇,“先前不大熟,我没好意思问你,你怎么在那里租到房子的?那个社区的人都经济不错,一般不会向外出租房屋。” 褚韶华做神秘状,“可能是我人品好的原因。” 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吃过龙虾,杨丘驱车,先送褚韶华回家,再请席嘉陵去他那里住。 褚韶华邀请他们第二天去听她的演讲。 晚上睡前,褚韶华关掉床头灯,外面有白滢滢的雪光洒进露台,映入卧室,褚韶华不禁想,席肇方都听说她在波士顿的消息了,那么,闻鸡肋肯定也知晓了吧? 闻鸡肋正在给褚韶华写信。 上海落下第一场雪,闻知秋坐在书房,遥望窗外桂枝上的薄薄积雪,一只蓝腮红喙的小鸟儿婉转珠喉,鸣叫有声,似是在诉说相思。闻知秋视线穿过桂枝,越过虚空,透过更远的天际,往那个思念的地方飞去。 想来在波士顿,早已是大雪纷飞了吧。 除了借钱的电话,褚韶华从没有写信回来,闻知秋也只有在朋友寄来的波士顿的报纸中获悉褚韶华的情况,想来褚韶华应是极好的。褚韶华天性中的坚忍不拔,让她更容易在陌生困顿的环境中暴发出巨大的生命力。能在波士顿折腾出这偌大声势,除了褚韶华,也没有谁了。 闻知秋是为褚韶华自豪的,也确信自己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褚韶华性情刚烈,重情又绝情,他不能让褚韶华的人生耗费在那些不值得的人身上。 什么娘家人,什么表兄弟,都不值得。 褚韶华的天资,才干,不能用来与这些人周旋,更不能因这些人坏了自己的一生。 当一个人的视野局限在一家时,她能考虑的只能是一家的画,当一人视野在一城时,她考虑的只能是一城。而褚韶华,闻知秋希望她看到全世界。 只是,看到了全世界的褚韶华,可还记得他这个远在上海的小官僚吗? 闻知秋一时思念一时感叹,给褚韶华的信也是写写停停,不成逻辑。 或者,爱情本身就是没有逻辑的吧。 如果有逻辑,他应该尽早娶褚韶华为妻,而不是当即立断送她出国,远隔外里,未有归期。 在信的结尾,闻知秋悬笔良久,方写了一句:思念你,韶华.克莱尔.褚小姐。 落款:闻鸡肋。 闻知秋刚放下笔,听到咚咚敲门声,便唤了一声,“请进——” 进来的是位二十岁上下,雪白肌肤,大眼睛的精灵少女,那少女一身白色洋缎的西洋长裙礼服,肩上挽着一条雪白的貂毛披肩,黑色丝缎一般的长发散在胸前。少女并没有进门,而是站在门口,探进一张美丽的脸,天真又无邪的问,“表哥,我好了。”声音如同黄鹂鸟一般动听。 “好,我马上下来。”闻知秋把信折好,放进信封,明日寄出。 见少女还等在门口,闻知秋道,“亚表妹,你在客厅等我。” 姜亚笑笑,为闻知秋关上门,提着长裙下楼哒哒哒的下楼去了。 总有一些应酬,是需要女伴的。 闻知秋的身份不可能找不到女伴,但他不想别的女性朋友误会,正好二舅一家来上海在他家暂住,姜亚是闻太太唯一的外甥女,又是从燕京大学转到震旦大学的高材生,待姜二舅找到合适的房子搬了出去,闻太太却是留外甥女在家里住下,也与自己做伴。 姜亚不论相貌还是学历,都是可以充当女伴的角色。 征得姜亚同意,闻知秋便让姜亚充当自己女伴,一来闻知秋不用另请女伴,二来也对姜亚在上海展开社交有帮助,毕竟,女孩子总要嫁人。姜亚足够美丽聪明,闻知秋乐于为表妹提供社交机会。 姜亚下楼时,姑妈闻太太刚刚煮好桂圆茶,招呼姜亚,“小亚过来尝尝。秋儿还在忙?” “可能是在思念表嫂。”姜亚俯身接过茶,不敢坐,怕坐皱了裙子。 “别这样说,秋儿和褚小姐并无婚姻,他们先前只是有交往过。褚小姐是个很有事业心的女孩子,这一朝出国,就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了。”闻太太说,“我就盼着秋儿能安安稳稳的成个家。女孩子家,在家相夫教子也就是了,事业的事,有男人哪。毕竟男女天生不同,分工也不同。” “我听表哥说,褚小姐是位极优秀的女性。” “要说优秀,也算优秀。”自褚韶华出国,闻太太就发愁儿子的终身大事。不过,闻太太还说不出颠倒黑白的话,她道,“褚小姐的聪明是极罕见的,就是我,也鲜少见到那样聪明的女孩子。可惜没缘分,读大学最少四年,你表哥都什么年纪了,哪里等得起。” 姜亚喝口桂圆茶说,“我看表哥特别痴情,肯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