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云意紧紧闭着眼睛,将脑袋埋在季砚怀里,用力调息,想要平复下来。 一遍遍告诉自己别怕,别怕。 云意攥着季砚的衣摆,良久才从他怀里一点点抬起头,季砚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画舫,目光扫过上面的人,当即便知晓了缘由。 楚家被定罪之后,其子女,男的充足军营,女的则没入教坊,云意看到的正是楚德承的嫡女,楚曦。 云意曲紧的指节用力到每一个关节都泛白,她急促地说:“大人,我认得她,她是……” “我知道。”季砚打断她,轻声安慰,“我知道,别害怕。” 云意摇头,眼尾沁出了慌怕的泪意,语无伦次的说:“……她看到我了。” 季砚将掌心压在云意脑后,将她护在怀里,遮挡住她的视线,“你那个时候才不过几岁,现在早就变了模样,她认不得你。” 云意听了他话,终于冷静下来,大人说的没错,若不是她记得那个镯子,如何也不会相信面前姿态妖娆的人,会是她那位骄傲不可一世,同父异母的姐姐。 当年楚曦便是用带着那个镯子的手,捏着她的脸,不屑一顾的轻蔑看着她,她说了什么,她说:“你也配称是我妹妹”,“野种”…… 云意痛苦的闭紧眼睛,眉心脆弱怯怕的颦紧。 季砚低眉不语,带着她进了舱房之中。 另一头,率先走上画舫的贺霆眯起眼睛对身边人道:“我怎么瞧着……前面画舫上那人的背影,像是季阁老。” “侯爷怕不是看花眼了,季阁老怎么会在此。” 贺霆未置可否,”让船夫把船开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云意平复下心请之后,才发现膝上火辣辣疼得厉害,她刚才不管不顾的往大人怀里扑,膝盖撞在了凳角之上。 定是磕破皮了,云意捏着裙摆想检查一下,但又怕会让季砚担心,将提起一点点的裙摆放下,忍着疼没有吭声。 季砚看着她说:“当年,楚承德与高氏对外都称你是与你母亲一同遭遇了不测,没有人知道你还活着,所以即便是遇到曾经楚家的人,你也无需担心,只做不认得,从没有见过。” 他最终会救下云意,也是权衡之后的决定,如若不然,他会更早接她离开。 云意点头,楚家其他人的下场,她已经从王炎嘴里听说过,是好是坏,都与她无关,她做不到原谅他们,也做不到同情,互不相干就够了。 她只是不明白,她所谓的父亲,怎么会如此善心将她托付给大人,是因为愧疚吗。 季砚见她心绪不宁,这湖也没有游下去的必要,扬声唤何安。 过了一会儿,何安才进来,“大人,遇上宣德候的画舫,他想请大人移步过去小坐。” 季砚道:“拿一坛酒过去,替我谢过侯爷的美意,再吩咐船夫靠岸。” 何安领命退了出去。 贺霆那边笑着接下何安送来的酒,待人一走,他脸色倏然一沉,似笑非笑地冷哼道:“倒是还请不动他了。” 在场的官员谁也不敢应声说季阁老的不是,就是再多给他们一个脑袋也没这个胆子。 有人打圆场道:“许是季大人还有要事在身。” “若真有要事,又岂会在这里游湖。”一道婉转轻悠的声音插了进来,正是楚曦。 “我分明瞧见,似是还有别人在画舫上。”她端着酒盅,身姿软倚在贺霆怀里,媚骨酥柔,她不屑一顾嗔声道:“不过就是故作清高罢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