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此殊荣。 广业堂大厅内,荀司业拿起最后一份试卷,顿了顿,才抬眼望向最后一排的位置,欣慰道:“……一甲,姜颜。” 窗边斜阳正好,姿容艳丽的少女懒洋洋起身。窗缝处投入的阳光落在她的眼里,明媚张扬,却又深不可测,仿佛一个迎风踏浪的斗士,坦然踏上漫长的征程。 作者有话要说: 苻离(抱臂站在墙角):今天没有亲亲,不开心。 好好好,安排上安排上…… 第57章 蝉鸣阵阵, 烈日如火,烤得人皮肤生疼。唯有水榭阴凉处还存着几分凉爽之意,空气中氤氲着荷香,闻着倒消了几分灼热。 程温和另一名学生已请教完毕,太子一一为其解答。皇后凭栏而望,时不时将手中的鱼食抛在藕池中, 引来一大群银红二色的鲤鱼争相抢夺。 见姜颜久久不语, 张皇后终于转过温和精致的脸来, 问道:“姜颜,此次你是一甲, 就没有什么话要问么?” 光影交错间, 姜颜一袭素色的儒服, 脑后的发带随风飘舞, 闻言抬眸笑道:“回娘娘, 学生要说的话,旁人听不得。” 闻言,太子朱文礼的神色稍变,担忧地望了姜颜一眼。 皇后的神情看不出喜怒,闻言沉吟片刻, 将手中的鱼饵尽数倾泻在池中, 轻声道:“你们退下罢。” 程温和另一位学生拱手作别, 侍婢们也福礼退下,水榭中只剩下皇后、朱文礼和姜颜三人。 鱼儿吃尽了饵食,毫无留恋地划尾离去, 唯有挺立的荷叶在烈日下微微摇动,越是炎热,它便绿得越发精神。不多时,皇后率先开口,嗓音绵绵的没有什么力度,道:“本宫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本宫得提醒你,阮玉的事就是个意外,也……只能是个意外。” “自打我们进了国子监,便一直处于风尖浪口,阮玉因身段风流,所受之苦比我更甚。学生今日夺魁,所求不为名不为利,只为求娘娘还阿玉一个公道。”说罢,姜颜拢袖长躬,看着粼粼的水光在皇后的绣鞋上荡漾,坚定道,“大理寺如此草率结案,包庇罪犯,岂非寒了天下人的心?若是有朝一日阿玉醒来,娘娘可曾想过,她会是如何心情?” “姜颜,你如此聪慧,难道看不出本宫是在保护阮玉的清白么!”皇后悠悠起身,面色不似先前温和淡然,压低声音道,“本宫也是女人,自然知道名声对于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若众人知道阮玉是与男子私会才遭此劫难,你让阮家人如何想?让世人如何看待阮玉?有朝一日她醒来,又该如何面对满城的流言蜚语?” 姜颜闭了闭眼,直起身来,“这么说来,娘娘承认阿玉是薛睿所害了?” 皇后未曾回答,只道:“你非要如此穷追不舍?” 姜颜笑着摇了摇头,腰间的薄纱系带随风飘飖,朗声问:“娘娘可曾听说过《越人失美玉》的故事?” 皇后眯了眯狭长的凤眸,没有说话,似乎想看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姜颜微微昂首,自顾自道:“越人有美玉,捂于怀中,入市集,玉遭窃。报之官府,府中人斥曰:‘有此美玉而不私藏宅中,招摇过市,无怪乎窃。窃玉者无过失,应是汝之不慎耳!’” 听她说完,皇后恍然,“越人在市集上被偷了美玉,官府之人非但不缉拿窃贼,反而责怪越人没有藏好宝贝……姜颜,你这是在含沙射影地指摘本宫本末倒置,不为阮玉做主?” “学生不敢指摘娘娘,只是就事论事。”姜颜道,“娘娘说不惩处真凶,是在保全阮玉的名节,可是阮玉之案就如同越人失玉一样,应该缉拿真凶以振君威,而不是忧心阮玉没有护好自己的名节。再者……” 姜颜抿了抿唇,望着面色渐冷的皇后,终是不吐不快,一语中的,“您包庇薛家,有几分是真为阮玉着想,又有几分是为太子打算呢?” 张皇后一拍雕栏,警告道:“放肆!本宫送你来读书,你就是这么同本宫说话!” “母后!母后,您大病初愈,切勿动怒!”一旁的朱文礼暗自为姜颜捏了一把汗,忙横亘二人之间,转向姜颜道,“姜颜,你快退下。” “皇儿,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份!”被戳到了痛处,皇后多年来的忍辱负重全在此刻爆发。她知道姜颜所说俱是事实,却又无力改变,字字句句都成了扎向她心里的刺,令她坐立难安。 皇后呼吸急促,指着姜颜道,“你跪下!” 姜颜没有多说,依言跪下,虽跪得挺直,目光却依旧执拗。 张皇后深吸一口气,待平复了心情,方低声道:“姜颜,本宫最后再劝你一次,薛、张二家连本宫和太子都要礼让三分,不是你一个区区女学生能撼动的!你若执意闹事,连累的可就不是阮、姜二家……本宫并非在恐吓你,阮玉已是如此,你的前程不能断送在这,明白么!” 张皇后眼中情绪复杂,言辞恳切不像是作假。姜颜知道,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也是有软肋的,那便是太子。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