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与宿敌成亲了

第20节


的书篓抱下来,递到季悬面前。

    篓中的书卷十分熟悉。季悬仍记得在昏暗阴冷的地穴遗址中,季平拿着沾有湿润泥土的古籍爽朗一笑,眼睛晶亮地说:“说不定这批古物整理出册,扉页上便会写着‘弘昌十四年,监生季平整理编纂’。”

    可现在,那书册上血迹斑驳,而季平没有回来。

    季悬望见上面的血迹,满目的焦急登时化为凉意。他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茫然问:“大公子,季平人呢?他是不是和你们走散了?”

    “横梁坍陷时,他将这批古籍护在身下……”

    苻离垂着眼,五指紧攥成拳,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低哑道:“我没能带回他的尸体,抱歉,季悬。”

    “尸……尸体?”

    季悬的眼睛瞬间红了,而后他像是突然爆发似的冲上来,狠狠揪住苻离的衣襟道:“你是不是看错了!你不是说会和他一同回来的吗!你不是骑射第一身手不凡的吗!你那么厉害为何独独丢下了他,他可是连伤了指头都会痛得流泪的啊!”

    “季悬你冷静!苻离重伤未愈,你冷静点!”姜颜想要向前规劝,却被悲痛得失了理智的季悬一把推开,混乱之中竹篓摔下,染血的书籍散落了一地。

    蔡岐和魏惊鸿一左一右将季悬架开,季悬兀自挣扎,年轻的脸上涕泗横流,撕心裂肺地哭喊质问:“为何独独丢下了季平,啊?你说话啊苻大公子!”

    苻离被他揪得衣衫凌乱,牙关紧咬,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嫣红。

    风华无限的少年终于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片刻,苻离轻咳一声,唇上溢出些许血色,呼吸急促道:“抱歉……”

    话未说完,他一个踉跄向前栽倒,又被李参将和姜颜手忙脚乱地扶住。

    “苻离死了!”魏惊鸿悲痛大喊。

    “没死!别胡说!”姜颜语气少有的严厉,伸手在苻离额上一摸,果然烫得厉害,也不知烧了多久。她缩回手,蹙眉道:“伤势加重又染了风寒,立刻请最好的大夫!”

    话刚落音,她自个儿倒是喉中一痒呛咳出声,起身时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昏倒。

    一觉从申时睡到子时,姜颜醒来时已是月上中天,北风呼啸。

    换了干爽的衣物,又睡了这么久,除了仍有些咳嗽之外,身体倒无大碍了。床头贴心地准备了新冬衣,姜颜愣神看着帐顶,终是掀开被褥起身,穿戴整齐下了榻。

    一推开门,便见邬眠雪端着一碗汤药小心翼翼地走来。

    两人明明只是一天一夜未见,却恍若隔世。

    “你醒啦!”邬眠雪笑出一个小酒窝,将汤药往姜颜面前一递,催促道,“快将药喝了,止咳。”

    姜颜伸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药汤很甜,想必是川贝枇杷煎熬的汤水,可心里的苦却怎么也抹不掉。

    姜颜将空药碗放置一旁,问:“苻离情况如何?”

    邬眠雪道:“下午喝过药了,但烧还未褪。方才大夫换了药方,魏公子正煎着药呢,想必过会儿就好了。”

    姜颜颔首,嗓子眼涩了一会儿,又问:“季悬呢?”

    “程温陪着他。”邬眠雪开解道,“季悬就是太伤心了,失了疯,说话没过脑子的,你别介意。”

    姜颜摇了摇头。她自然不介意,但最难受的是苻离。尽管他从未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但姜颜知道,他定是将季平的死归咎在自己身上。

    苻离这人啊,就爱钻牛角尖。

    姜颜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屈指叩着案几,望着琉璃灯中的一线火光许久,终是忍不住道:“我去看看苻离。”

    这是知州府邸腾出来的后院,苻离就躺在对面的厢房。

    姜颜推门进去的时候,魏惊鸿正靠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似的打着瞌睡。听到脚步声,他猛然惊醒,喝道:“谁?”

    还算警觉。姜颜对他笑笑:“魏公子下去歇会罢,这里我守着。”

    姜颜和苻离的秘密魏惊鸿是知晓的,便不客气道:“也好,两天没睡,我困死了。”

    魏惊鸿伸了个懒腰,将折扇反手插在脖子后的衣领中,起身走了两步,而后想起什么似的一顿,回身问道:“你和苻离是怎么回事?”

    姜颜拿了蒲扇利落地扇了扇炉中的炭火,在咕噜滚动的药香中反问:“什么怎么回事?”

    “你的半截玉环,怎的到了苻离身上?”魏惊鸿直截了当,指了指屏风后昏睡的苻离道,“下午我给他换衣裳,在他贴身的衣裳里发现了一块玉……不是他脖子上挂着的那一块,是红绳串着的,那是你的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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