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所为,姜颜打算走西门出去,省得撞见岑司业后又要被他盘问背书。谁知刚转身,岑司业便眼尖瞧见了她,沉声唤道:“姜颜,你来得正好。” 姜颜背影一僵,顿觉不妙。 果然,岑司业暗哑的嗓门干巴巴传来:“你若无事,便同苻离去一趟西郊元安巷,抚慰程温卧病在床的妹妹和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苻离(暗喜):这算不算一次约会? 第17章 国子监作为至高学府,对待学生一向是宽厚的,除去每年统一发放应季的衣裳鞋帽,若有学生急着归乡探亲或红白喜事生,亦会给予一定的资助。 关于程温的家境姜颜略有耳闻。他出身寒门,丧父,幺妹常年卧病不醒,全靠老母亲织布浆洗勉强维持生计。好在他自己极其勤勉刻苦,颇具贤名,故而司业们惜才,免了他的束脩礼,将其破格录入国子监。 城郊偏远深巷,颓坯的砖墙凌乱倒塌,野苔杂草中有一条人力踏出的小路,直通一处老旧篱笆围出的小院落,院中三两间歪歪斜斜的土砖房,没有瓦片,以茅草和苇席草草盖住屋顶以遮蔽风雨。但昨夜一场狂风急雨过后,此时程家屋顶凌乱,茅草乱飞,露出光秃秃的屋顶脊柱横梁,任凭积雨嗒嗒。 若不是见到程温搬了梯子在修葺屋顶,姜颜几乎以为这是一座无人居住的鬼屋。 “这就是程家?”姜颜站在篱笆墙外张望,一只淋了雨的草鸡蹲在泛黄的篱笆上,歪着脑袋同她大眼瞪小眼。 方才来的路上,姜颜还能轻松自在地调笑苻离两句,如今见了眼前光景,她便笑不出来了。自从离开宁阳县,入了应天府,她已经许久不曾见到这般凄凉的人家。 “进去说。”苻离一身精致华贵的檀色袍子,贵气逼人,与周围的破败荒芜格格不入,他却一丝嫌恶也无,轻车熟路地叩了叩斑驳掉漆的老旧木门,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 一阵风吹来,门上破碎褪色的门神画像剥落了一角,瑟瑟抖落碎纸屑。 在屋脊上修补的程温听到了动静,忙下来开门,见到苻离,他清秀的脸上满是惊讶:“苻公子,你怎么来了?”话音未落,他见到了苻离身后的姜颜,更是惊讶,忙作揖行礼,“姜姑娘。” 程温挽着打了深深浅浅补丁的袖子,手上沾满黑灰和泥浆,连脸上都蹭了污渍,看起来十分狼狈。他自己约莫也觉察出了失礼,悄悄抬起手臂抹了抹脸上的污渍,不好意思地笑笑。 姜颜朝他回礼,解释道,“我们奉司业之命前来看望你妹子和母亲。因是女眷,苻大公子不方便慰劳,便让我跟着来了。” 程温忙将他们请进院子。苻离对姜颜道:“她妹妹在里头,外男不方便入内,我在院外等候便是。” 姜颜点头,从苻离手中接过那包还带着他余温的人参药材并一个钱袋,里头是苻家和岑司业的一点接济银两。 程温手忙脚乱地搬了竹椅出来,用棉布仔细拭净,抬头对苻离道:“大公子请坐。”说着,又扭头朝破败纸糊的窗内喊道,“娘,有贵客来了!” 屋内传来一阵咳嗽,接着,一个绾着花白干枯发髻的伛偻妇人扶着墙缓缓出来,浑浊暗哑道:“谁呀?”程家主母显然是认得苻离的,感激涕零道,“大公子又来了啊,真是不好意思了!替我问苻大人安。” 继而看到了姜颜,程母眯着干皱的眼皮,讷讷道,“老婆子眼花,都不认得人了。元亮,这位模样俊俏的小哥儿是谁家公子?” 姜颜抢着道:“阿婆,我姓姜,叫姜颜,是程公子的同窗。” 程母更是惊讶:“啊呀,连声音都这般清脆动听,像个姑娘家。” 今日姜颜一身少年装扮,难怪老眼昏花的程母会错认。姜颜扑哧一声笑了,脆生生道:“阿婆,我本就是个姑娘呢。” “啊……啊?姑娘?姑娘怎么会成为元亮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