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池说:“我不重要。” 段书绝说:“可您对‘他’来说很重要。” 池小池说:“你又知道了?” 段书绝一字字写道:“师父在背后看您时,其情其态,宛如赏月。” 池小池笑:“你还是个诗人。” 段书绝温和道,“在下只是实话实说。” 池小池说:“他说不准是在看你呢。” 段书绝说:“先生,何苦自欺呢。” 池小池倒不掩饰,说:“因为我喜欢他啊。” 喜欢这件事,好处无穷,坏处亦无穷,其明显的后遗症之一就是智障。 而池小池需要足够的清醒神智,来应付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第四日清晨,阳光方才为青山施上粉黛,便有数道剑气自西而来。 为首的是苏云。 他与段书绝私交不差,对他的人品也愿信任,但迷蝶谷中发生的一切过于扑朔迷离,他并不知该以何种态度面对段书绝,只好公事公办,以敛去心中杂思:“公审开始,带段书绝。” 他令段书绝服下克制功体的丹药,才与他共乘一剑,将他带下明月楼。 公审地点设在凤凰台。 在山的内门弟子总计一千三百余人,纷纷前往观审。 文玉京无端失踪,在山中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他虽喜爱云游,但绝无在除妖途中贸然离开的道理,再加上伞剑遗失,白袍沾血,令人不得不心惊。 任听风虽已下令封锁消息,可不知为何,卵用没有。 山中流言鼎沸,人心惶惶,均言段书绝狼子野心,联合虺蛇,弑师叛道,甚至有人将叶既明和那迷蝶谷中的恶虺搞混了,谣传段书绝原本打算和那虺蛇里应外合,把此去的修士一网打尽,没想到计谋被文小师叔识破,段书绝只得违背伦常,痛下杀手,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扛了台监视器,钻在师徒二人裤裆下全程跟拍。 池小池用他的阑尾想,也知道是哪个犊子干的。 所以,被押上凤凰台时,他心态相当稳定。 相比之下,宴金华的心情就比较激动了,甚至想唱一首《好日子》。 他作为指证段书绝的重要证人,摩拳擦掌了整整三日,就等着临阵一击,把段书绝一举从巅峰拉下,摔得鼻青脸肿粉身碎骨。 他没了小弟,没了石中剑,没了徒弟,没了山鬼炼就的丹药,计划走一步废一步,心态早已经崩得稀碎。 现在,他看段书绝倒一次血霉的欲望,已远远超过了对任务完成度的追求。 静虚峰五君皆列坐于高台之上,弟子们眼见时辰将至,也止了吵嚷,静待公审开始。 钟磬响过三遍,池小池单膝跪下,眉眼低垂,恭顺万分。 因着师弟失踪一事,赤云子已数夜未眠,如今对上段书绝,语气虽已极力保持平和,却也难掩冷意:“段书绝,三日前迷蝶谷之事,我想听一听,你如何说。” 池小池便一一道来,莫邪阵的光怪陆离,文玉京的凭空消失,以及叶既明的临危救场,据实以答,毫无篡改。 当说到半路杀出的虺蛇叶既明时,赤云子皱了皱眉。 他问:“此妖物与你相识?” 池小池答:“是。” 众弟子中发出细微的交头接耳声。 “是入山之后方有交游,还是旧日相识?” 池小池答:“旧日相识。” “相识于何处?” 池小池字字清晰道:“静虚峰,渔光潭。” 宴金华:“……” 他正等着段书绝撒谎,譬如声称自己和那虺蛇相识不久,或者根本不认识,那样自己就能手握证据上前啪啪打脸了,无奈段书绝句句实话,他正想继续听下去,寻找错漏,就被段书绝间接点了个名。 明明是主动的机会,瞬间转为被动,宴金华一口气堵在胸腔里,不上不下,憋得有点想翻白眼。 要知道,尽管他已向赤云子等君长禀告报备过,叶既明是为段书绝私养在渔光潭之物,能够证明二人私交之笃,说不准早有勾结,但底下其他弟子可不知晓此事。 大家登时轰然议论起来,怀疑的目光纷纷投向宴金华。 渔光潭?难道这事还和宴金华有什么关系? 不意成为众人目光聚焦的中心点,宴金华脸皮发烧、后背发麻。 不过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段书绝脖子上的蛇牙项链,已是二人先前熟识的铁证。 文玉京被逮捕,是不可能回来护着段书绝了。 段书绝就算要反泼脏水,又要怎么证明他自己是清清白白的一朵白莲花? 想到这里,宴金华感觉自己这回稳如老狗,完全可以躺赢虐泉。 毕竟,一个人要证明自己没做过一件事,简直难如登天。 他施施然出列,拜倒在地,作痛心疾首状:“师父容禀。弟子确因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