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电梯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明笙不清楚他方才在门外听到多少。但那只言片语好似就足够令他心烦意乱,甚至懊恼得没去看她的眼睛。 “那段时间,我没有关心外面的情况……” “你不知道许亦淑放出去的谣言?” 江淮易挑眸看了她一眼,有些心虚地摩挲了下她的手指:“我知道。” 气氛忽而转凉。 “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江淮易别开脸,好像很不愿回忆这些过去,“我那会儿觉得,只是被胡乱传几句话,如果你生气的话,就应该来找我……” 二十出头的男孩子心思很单纯,想不到流言蜚语对人的创伤可以是实质性的。他用一种女孩子争风吃醋的心态看待这件事,甚至因为心情低落而没有过多关心。直到很久以后,他隐隐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然而那时已经不可收拾,很多后果已成定局,甚至已经过了公关的时效,再去澄清反而会让已经淡化的流言重新发酵。 他看进她的眼睛,目光委屈:“你当时来找我就好了。” 明笙没想到他最终会将一切归咎于这一句。也许这是他心里反反复复过不去的症结,他在意她没向他求助,没有对他示弱,然而这里头原因太多,她早就不想追究,甚至从来没有过追求的打算。 “为什么要来找你?”她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我以为这很公平。你觉得我辜负了你,我觉得你报复了我。不是两清了?”明笙无所谓似的笑,“所以像昨天那样喝酒闹事,重新走以前老路的情况,不要再发生了。我们都翻过这一页,可不可以?” 明笙没有犹豫,道了再见便向外走。 有时候她也不明白,这样的互相欺骗究竟有没有意义。不管是他对她的故意冷漠与刻薄,还是她强迫自己的寡情淡漠。 她隐约地想,既然她能轻易看破他的伪装,那么自己又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只凭单薄的言语就能逼退他? 或许在这个想法萌生的端口,她就已经动摇了。 承认吧。内心深处,自己也希望他能看破。 江淮易已经很久没有心乱如麻到必须找人出来喝酒。 周俊被喊出来,还有点跃跃欲试:“喝酒怎么不去明夜?你终于放弃在明笙面前刷存在感了?”他出来的时候做过功课,心领神会道,“听说她还去找你姐弄资源。你说她都那么对你了,还敢打着你的旗号去找你姐托关系,她做这些事的时候不觉得自己很让人看不起吗?” 江淮易斜睨他一眼。 周俊现如今也猜不太透他的心思,试探道:“怎么,还没看清这女人啊?” “……她没有办法。” 江淮易喝闷酒的时候很少说话,却因这事而有所触动:“听她店里的人说,那个地段的盘子挺乱的,经常有人找她麻烦。她缺资金周转,所以才只能复出赚快钱。” 周俊遥想了下,“哦……难怪。你说她一个女的,开什么酒吧。年轻漂亮又独身,不欺负她欺负谁啊。”他放低了声音,犹疑道:“而且啊,女人名声不好的时候吧,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说到底,如今这个局面,有一半得归功于他。 这些他全都知道,心知肚明,却赧于让她知晓自己的悔意。他懊悔自己把她逼成这样,可是却又讨厌她在这种情形下的逆来顺受从善如流。她至少应该过得……潦倒一些。不要这么轻易地放下自己的原则和身段,过得这么谄媚势利。 这里面谁对谁错,好像已经分不清了。 江淮易把一杯酒喝到见底,出门的时候黑云滚滚遮住月光,已经在洒小雨。 他走着走着,又绕到明夜前。 今天明夜打烊得很早,才过零点,里面便已经清了场。他站在玻璃门外往里望,漆黑一片的大堂里烛光摇曳。穿着制服的服务生们唱着各种口音混杂的生日歌,给领班过生日。 那人他勉强认得,叫秦沈,染一头只有十几二十岁男孩热衷的黄毛,皮肤白,模样很俊俏。他年纪虽小,但身上透露着一股十几岁就到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男孩子才会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