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见闺女表情严肃,不由心头一紧,一把抓住方采蘩的手,急道:“什么事?”见老娘一脸惊惶的样子,方采蘩忙道:“不是什么大事,您别急,是,是这样的……”方采蘩将那三个追赶自己的歹人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最后道:“娘,照这样说来,昨晚的祸事似乎跟我也有关系,只是贼子嘴里说的‘上头’,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天杀的,居然是这样……”胡氏一激动,不由剧烈咳嗽起来。一咳嗽扯动胸腔腹部,结果整个人疼得脸皱成了一团。方采蘩吓得不行,打着哭腔道:“我就不该跟您说,都是我不好……” 胡氏咳嗽了好一阵才平息下来,然后死死握住方采蘩的手道:“傻孩子,这样的大事你怎么能瞒着娘。蘩姐儿你说得对,这事还真的不能让你妹妹和远哥儿知道。他们年小管不住嘴巴,万一说出去,别说郭家洼的人,整个和锦的人都会说你红颜祸水,这样于你的名声实在是大大有损。” 被说成红颜祸水,方采蘩很不自在,忍不住道:“娘,其实贼子主要还是想劫财吧,单单为了我的话,他们根本就不会去抢掠郭家洼村子和陆家了。” 胡氏一瞪眼:“管他什么主要不主要的,反正这事跟你有关系是不争的事实。给我把嘴巴闭紧了,这事往后不可跟任何人提起知道吗?”方采蘩点头答应。 “娘真是糊涂啊!因为当年在方家,老东西不喜欢你们两个孙女,那些个奴才也就见风使舵,明氏贱人就爱利用他们使手段害你们,弄得你们一不在娘的跟前娘就心神不宁老担心你们出事。 所以到了和锦,娘也就不想住在城里人多的地方。人多是非多,哪里比得上金竹溪边,除了溪对面陆家之外就只咱们自家。于氏婆娘虽然凶悍了点,但她不会做那背后害人之事,娘不用随时担心有人要算计你们。谁知道居然有人盯上了你,可笑人家劝我搬家我还一拖再拖。幸好你没事,菱姐儿远哥儿也没事,不然娘万死难辞其咎。” “打死你个蠢婆娘,比猪还蠢!就只想到单独住在一边的好,却忘记了单独住在一边出了事连个帮手都没有!”胡氏边说边在自己脸上狠狠抽了两巴掌,边打边骂。她这么一激动,自然又是一通咳嗽。 看着老娘弓成了虾子一般的身子,皱得变形的脸,方采蘩又急又气,流泪道:“您怎么又来了,这些话您说你从昨晚到如今,翻来覆去念叨多少遍了?我们没怪您,您怎么就老想不开呢?” 房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堂屋里的方采菱和方志远也被惊动了,急慌慌跑进来,姐弟几个少不得对胡氏又是一通哭劝。 胡氏揽住三个孩子,心想等她的身子养好后,她就请任县令帮着捎信去潭阳州府,说自己同意年前带着孩子走,让方修文派人来接。 大闺女已经被人盯上了,这次侥幸得陆家大小子及时救了,下次可就难说了。那些贼子表面上是跑了,可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躲在什么阴暗之处,说不定哪天再会来。总之和锦这地方是不能呆了,赶紧带着孩子们远离是正经。 方修文再愚孝,总归是潭阳知府,孩子们在他身边才会安全。如今明氏贱人逃走了,老东西再可恶也不至于去害自己的孙辈,为了孩子她也应该立马回方家。 方家铺子虽然关门,但接了人家的绣活还是得赶出来,绣女们还是每日从后门来绣房赶工。胡氏被方采蘩盯着,不再亲自去绣东西,但还是会给予几个绣女和方采菱以技术上的指导。 胡氏养伤胡记关铺门这消息,陆骥不可能不知道,他照样通过陆骐来方家铺子玩,借机了解胡氏的养伤进度以及方采蘩的情况。然而自从明白了方采蘩的心意后,少年已经没法忍受不能跟方采蘩见面说话这种情况了,最后干脆借着接陆骐来到方家,直接看望了胡氏,表达了自己对她的关心。 胡氏对陆骥可说是感激涕零,说自己这阵子因为养伤没顾得上向他道谢,既然他来了,那索性自己就将谢礼奉上,说完让方采蘩取来当初老牛头带来的二百两一张的银票,然后亲自递给陆骥。 陆骥自然是打死也不收的。别说他本来就施恩不图报,就是为了自己和方采蘩的未来,这银票他都不能收下。胡氏眼睛很毒,只怕是瞧出了自己对蘩姐儿的心意。这般大手笔,分明是想用报恩来斩断自己的痴望。 胡氏坚决要给,陆骥无法,只好拉着陆骐夺门而出。胡氏看着陆骥匆忙的背影,不由暗自叹息起来。陆大郎人品样貌都出色,又几次三番救了蘩姐儿,对蘩姐儿应该是真的喜欢。可惜出身太低,又有那样一个娘,自家怎么会将蘩姐儿嫁他呢? 于氏婆娘虽然可恶,却养出了这么个难得的儿子,自己就是看在陆骥的面上似乎都不该那么讨厌她。 然而她心头刚动过这念头,后门处就响起于寡妇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