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您有没有记得您也是有儿子的呢?” 何香梓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我心里一直有你们!” 洛昙深抬手表示不想听,“我还不知道您?您不过是岁数大了,玩累了,才突然想起自己是个母亲,于是想像别的母亲一样感受来自儿子的关怀。” “但你不配。”顿了片刻,洛昙深又道:“回去吧,我今天心情好,您扫了我的兴,但我不想与您吵架。” 何香梓怨毒地看了他一眼,愤而离开。 周姨叹气,“少爷,您这是何必呢。她毕竟是您的母亲……” 洛昙深笑了笑,这才将裹挟着冬日寒气的外衣脱下来,“周姨,她拿来的东西我看着碍眼,你和大家分了吧。” 整个摩托厂家属区喜气洋洋的,老旧的楼房挂上红灯笼,贴上用红字写的“福”,竟也显出几分活力。 工人们一年到头都过得紧巴巴的,能省则省,街边的小摊上经常有人为了几块几毛钱争执不休,唯有过年前后,穷日子过惯了的人们才不那么计较钱,忙着给家人添新衣,忙着做一桌好菜,忙着凑角儿打麻将。 单於蜚受伤之后,在餐厅的工作受到影响,但因为洛昙深一个招呼,经理和领班非但不敢给他脸色看,还想给他一大笔“见义勇为表彰金”。 他没收,伤好了一些之后主动承担起力所能及的工作。昨天发了年终奖,钱不多,比那“表彰金”差得远,他给单山海买了一套新棉被,剩下的钱装进信封——每年最后几日,就有讨债的上门。先把钱准备好,那些人来了,才不至于闹出太大的动静。 今年不同以往,他贫瘠的世界里,又多了一份牵绊。 单山海没再提让洛昙深帮忙的事,只是看到床上的新被子时沉沉地叹了口气,“小蜚,咱们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啊……” “我买了您喜欢吃的菜。”单於蜚笑着说:“好好过个年,有我在,您不用担心。” 讨债的人准时而至,单於蜚没让人进门,将信封递了过去。 对方抻着脖子往里面打量,忽然注意到他的右手,乐了,“哟,手给伤着了?跟谁打架呢这是?给哥看看。” 他将伸到跟前的手打开,“你们可以走了。” “操,给老子甩脸色看?”那人唾了一口,似乎想要动手。 另一人却道:“走了,过年过节,来这一趟我都嫌晦气,你他妈还想闹事?” 单於蜚始终冷着脸。片刻,讨债的骂骂咧咧地离开。 他在走廊上抽了两根烟,估摸那些人已经出了家属区,才转身准备进屋。 “喂!”熟悉的声音让他停下脚步,看向声音的来处。洛昙深精神气十足地挥手,笑着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他唇角微弯,沉静的眼中泛起笑意。 “和我家宝贝儿过年啊。”洛昙深环住他的腰,“快说‘欢迎男朋友’!” 第55章 洛昙深一身浅灰色的皮草,别说是走在摩托厂家属区,就是在原城最繁华奢侈的街道,亦是最引人注目的风光。 单於蜚牵着他的手,唇边始终泛着极浅的笑意。 时间还早,单山海被几位独居的老人叫去打牌。工人们全都放假了,楼上楼下四处是摆开的牌桌子。小孩儿三五成群各自玩闹,有人围在一起争抢一个游戏机,有人抱着鞭炮找地儿放。 整个家属区穷归穷,但热闹起来却是极有烟火气。 洛昙深从未在这种地方过过年,更是从未感受过这种“底层”的热闹。 外祖母家很温馨,过年却算不上热闹。他最怀念的是洛宵聿带他去游园的时光,那时候他才几岁,和洛宵聿一起猜灯谜、套圈……赢下的奖品全都归他,洛宵聿还奖励了他很大一个糖人。 那似乎是游园会上最漂亮、最精致的糖人。 可在他长大之前,游园会就取消了。这些年他最珍惜的亲人相继离世,他已经习惯了独自过春节。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