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剂和抗病毒冲剂时,他盯着咕哝作响的水壶,短暂地出了会儿神。 那只是一场小雨,他淋过无数次的小雨。如果没有将保温挡风效果不错的工作服脱下来,仅穿一件t恤,他不至于受凉。 但后座那人手臂的颤抖清晰地落在他的腰腹上。 下一秒,他已经停下车,拉下工作服的拉链。 洛昙深并没有与他客气,想必是早已习惯这种程度的照拂,也没有在意他只穿一件t恤会不会冷。 娇生惯养的少爷,也许本就不该为这些小事上心。 他并不后悔借衣,若是没有半夜这一通忙碌,也不至于感冒。 水烧开了,他皱着眉将又浓又苦的药汤一饮而尽,期望药效能赶紧将蠢蠢欲动的感冒病毒压下去。 他不想因为生病而请假。 洛昙深不擅饮酒,夜里醉得一塌糊涂,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套房里的厚重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丝日光都没有泄进来。 他坐起身,拉开被子看了看,身上穿着干净的睡衣,喝酒时穿的那一身被挂在不远处的衣架上,房间里没有异味,周身也没有欢爱过的感觉。看来许沐初将他的嘱咐听进去了,只是找人帮他换衣,并没有往他床上乱塞人。 他下了床,活动了一会儿身体,叫来养胃解酒的清淡餐食,拉开窗帘,被秋天难得的艳阳照得眯起眼。 昨天还阴云密布,今天居然就晴空万里了。 他扯了扯唇角,正准备去浴室泡个澡,就看到与餐食一同送来的姜枣茶。 这玩意儿勾起了他不太愉快的记忆。 单於蜚现在在干嘛? 在车间像个机器人一般劳作,还是在吃那些油腻的饭菜? 或者正在喂流浪狗? 他揉着太阳穴,忍不住想单於蜚,又觉得单於蜚这人实在有些不识好歹。 他的耐心没有那么多,给予单於蜚的已经超过了过去所有“猎物”。 “阿嚏——” 单於蜚戴着口罩,车间里机器轰鸣,将他时不时的喷嚏声压到最小,但苟明还是看出他感冒了。 “换季容易着凉,吃药了没?”车间主任关心每一个工人,在摩托厂这已经是一项义务。 “吃了。”单於蜚声音有些嗡,“没事,小感冒,几天就好。” “我也不劝你请假了,反正你是‘轻伤不下火线’。”苟明拿来一个装着几盒感冒药的塑料袋,“中午我让食堂给你开个小灶,煮碗青菜面。大锅饭太油腻了,不适合病号。” “谢谢。”单於蜚笑了笑,狭长的眼尾微弯,眼神诚挚,“给您添麻烦了。” “你啊,太辛苦了。”苟明摇摇头,“今天事情不多,做完了手上的,下午就早些回去。你晚上还要打工,我怕你撑不住。” 午休时,单於蜚去食堂等面。煮面的师傅认得他,特意在面里窝了两个煎蛋。他却没什么胃口,勉强吃完,觉得更难受了。 身体一有个不适,最不舒服的就是眼睛。他频繁地揉着眼,眼药水点了好几次,收效甚微。 熬到三点下班时,眼白已经红得吓人。 鉴枢的工作不比车间,对员工个人卫生和仪表要求极高。他感冒了,本来就不适合端酒送餐,现在眼睛也红了,看来只能请假。 接到电话时杨晨露很客气,叮嘱他好好休息。他知道餐厅的工作按天算钱,缺岗一天就少一天工钱,挂断电话后不免有些失落。 不过总算能赶在医生下班之前,去挂个眼科详细检查一下了。 洛昙深下午去家里的公司待了两小时,烦躁不安,一到五点就想去鉴枢。 他要当面问问单於蜚,昨晚为什么不愿意送姜枣茶。 到了餐厅,照例开了个包厢,来的却是两名没见过的侍者。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