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挂念着呢。” “是啊,放心了。我总算能替娘好好照顾她生前一直挂记着的亲眷了,只可惜只寻得两人……若有一家老小,团团圆圆的该有多好。”朱祐樘笑得格外温暖,轻轻地揽住自家皇后,“对了,我这便去奉慈殿给娘亲报喜,卿卿想同去么?” “万岁爷一定有许多话想与娘说,我便不去打搅了。”张清皎道,目送着他的背影,想起蔡用当时给自己留下的油滑印象,心底忽然涌出了些许不安。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细细一想后,难免对这件喜事产生了些许怀疑。数十年前的旧事,仅仅费了这么些时间就已经寻见了人?广西与京师相隔数千里,蔡用当时赶到广西的时候应该都已经是四月初了。他也就耗费了四个月左右,便在偌大的贺县里寻着了孝穆太后的亲眷?怎么都觉得,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当然,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怀疑仅仅只是怀疑而已,不足以为人道也。想到此,她将戴义召了过来:“竹楼先生,从京师前往广东与广西,是否至少需要月余?” 戴义最远曾去过南京,估量一番,颔首道:“老奴记得,蔡用与李广去两广先走的是水路,从通县大运河乘船至杭州,再换陆路去两广。两广偏远,他们到得平乐府与肇庆府的时候,应该已经是四月了。贺县与连山县更是在大山之中,进山出山也很不容易。想来,能真正着手开始寻人,也已经是五月了罢。” “是啊,他们初去两广,人生地不熟,定然须得从两广总督以及镇守太监处调人。宣读万岁爷的圣旨,带着公文去府县衙门里走一遭,与这些官员商议该如何开始寻访等等——林林总总这么些事,也须得费不短的时间。”越是说,张清皎的眉头便蹙得越紧。 戴义抬起眼:“娘娘的意思是……” “这半年来,李广拢共也就送了两封信回京罢。忙得都顾不上禀报了,可见寻访之事的确十分不容易。”张清皎仔细想了想,“趁着万岁爷还没顾得上想起他来,你给他写一封信。告诉他,蔡用已经带着两个自称是孝穆太后从兄弟的人回京了,让他得空便去隔壁的贺县里瞧瞧。我怀疑,蔡用或许并没有好好寻访,或者也受了底下的刁民蒙骗。他只要花些时间打听消息,定然能寻出疑点来。” “老奴明白了。”戴义拢了拢袖口:“不过,娘娘既然心有疑虑,为何不将这些顾虑告知万岁爷呢?” “万岁爷如今正高兴着呢,我不想贸然给他泼冷水。”张清皎轻轻一叹,“事关母后,他难得如此欣喜,便让他再高兴些时日罢。更何况,我没有任何证据,平白指责蔡用带回来的人不是母后的亲人,大概也很难说服他。” “倒不如让李广暗中收集证据,以此验证我的疑虑究竟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再徐徐与万岁爷明说亦不迟;若是假的,那便说明我的直觉并不是每一回都准,惊动万岁爷反倒是不妥了。” 更重要的是,此时此刻的朱祐樘深信蔡用寻访的人就是他的母族,对那两兄弟充满了期待。在他如此情绪高涨的时候提出自己的怀疑,无论是真是假都只会扫他的兴,是非常不智的举动。 不若悄悄收集足够多的证据,等到他情绪平复的时候,再与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无疑,这样更容易被他接受,同时也能最大程度保证他不会受到伤害。毕竟,对于那时候的他而言,最激动的时候早就已经是过去了,更能够理智地接受现实。 “还是娘娘想得周全,老奴冒昧了。”戴义道,“娘娘尽管放心,老奴这便回去写信。待会儿就让东厂派出番子,日夜兼程地送去广东。若是万岁爷问起来,老奴便会说——听说蔡用回来了,娘娘想起了李广。老奴便特意写了封信,让李广离开广东时,可带些土物回京进献给万岁爷与娘娘。” “即使是托辞,也须得做成九分真才好。”张清皎便让肖尚宫去取了些金银,封在小檀木箱里,“让李广用这些金银去买些僮人与瑶人的土物罢。无须甚么贵重之物,带上一些僮人与瑶人幼童以及少年少女常用的那些小东西便足够了。告诉他,绝不许向当地的官员索要土物,也不许强买强卖,只当自己是商人即可。” “老奴明白了。”戴义笑起来,捧过了檀木箱,躬身告退了。跟着皇后娘娘,果真时时刻刻都充满了惊喜。虽说不至于闲得每日只能抚琴,但忙起来亦是忙碌与众不同之事,让他每时每刻都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感到庆幸。 m.cOOJX.Com